剩下的就只剩下馬匹白色的,雖然個頭沒有黑色的高,但是也不像深棕色的那樣狂躁,它看起來非常的溫和,最重要的是,在季染歌看見它時,那馬匹的目光當中仿佛透出了一絲清亮。
季染歌有些心領神會的一般,對老者點了點頭,輕抿著薄唇道:“謝謝老伯,我看就這匹白色的吧!我有感應,它應該不錯!”
季染歌正說著,老者的眼里透出一絲驚訝,隨后又抬手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姑娘你的眼光不錯,你所選中的這匹馬,原本并不是普通的馬。它是獨角獸與千里馬的雜交,你看看它的毛,再瞧一瞧它的馬蹄馬腿……這原本是給宮里的玉顏公主準備的,可是哪知道她生日的那一天,公主和皇妃去了永安寺祈福未歸,這匹馬就被退了回來……至今還被拴在了馬廄,沒有人碰過它?!?
“真的嗎?”季染歌聞言,一臉又驚又喜的表情驀然浮現于她的臉上。
她點了點頭:“那好吧,就它了!謝謝老伯?!?
季染歌正說著,臉上忍不住泛起了笑意,見老伯沒有拒絕,她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
季染歌看著白馬,仿佛也似乎同樣高興,自己被選中了似的,在馬廄里圍繞著原地,跑了幾圈,終于嘴里又發出了洪亮的長嚎。
“遠遠看上去,就跟一團雪白的云朵,又跟棉花似的,”季染歌一邊努力的回憶著剛才初見到這匹馬時候的模樣,輕撇著薄唇,“我看倒不如就叫它綿雪吧!”
老伯仍舊捋著雪白的胡須,笑而不語,綿雪仿佛也在高興著自己有了個新的名字似的,嘴里長嚎著,拉長了幾聲。
季染歌的臉上洋溢著微笑,正要說些什么,這時就聽見了飼馬監的外面突然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來人啊,快!快!少主說了,小姐出門的急,可能會來飼馬監挑選馬。我們來這里搜搜,說不定就能找到小姐了……”
季染歌聽著外面的說話聲,隱隱蹙著眉,沒想到居然這樣快,云霄山莊的人就追了過來,而這時,聽聞這樣的動靜,老者的眉宇間緊蹙著,他回神看了看季染歌,又指了指外面:“他們可是來找你的?”
季染歌輕撇著薄唇,一臉的靜默不語,老者雖有些無奈,仿佛是對這些江湖上的事情心生厭倦,但是卻又沒有立刻供出季染歌。
“你在這里,哪兒也不要去!我出去會一會他們,”老者驀地說道,之后又看了看季染歌,一臉又驚又險的表情,“這里安全!”
季染歌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她想著自己也只能聽話了,畢竟老者若是想要供出她,估計早就已經供出來了。
老者走后,季染歌獨自一人,躲在綿雪所在的馬廄當中,她的背依靠著馬廄里的高草垛中,緊閉著雙眸,雙手合十,心里默默的祈禱著……
不多時,院子外面傳來的聲音,立刻引起了季染歌的注意:“那個姑娘在那?少主說,一定要帶回人,否則一定會再回來!”云霄山莊的人一把狠狠地猛揪住老頭的衣領,怒氣沖沖地說。
“什么人?”老頭雖然擰了擰眉,可是卻也異常的平靜,仿佛年輕時早有過類似的經歷,又仿佛到了年紀大時,他早就已經司空見慣了一切,心如止水的問。
“還敢抵賴?!就是這么高的一個姑娘啊,老家伙!”云霄山莊的人繼續說。
他是一個獨眼龍,季染歌隔著馬廄草垛當中的縫隙,遠遠就看見了那人,她曾經在云霄山莊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獨眼龍的旁邊站出來一個萎靡的瘦子,在旁邊對獨眼龍提議道:“老大,你看要不要……”
瘦子低聲提議著,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獨眼龍點了點頭,隨后他又嗯了一聲,瘦子便不顧老頭的阻攔,手里拿著火把,帶著身后一行十幾個手里操著寒兵利劍的人,邁開腿就往馬廄里而去。
老頭突然抬手,猛地推開身旁剛才將他緊緊摁住的兩個壞家伙,嘴角清冽著道:“住手!你們當這什么地方?那里可是給月國皇室看馬的飼馬監,你們居然也敢動手?若是沖撞了公主的馬,你們可擔待得起?”
獨眼龍雖然察覺出老頭渾圓如鐘的腔調中,話語所反映出的重要性,他斜挑著一道眉,嘴巴努了努,突然罵了聲:“瑪德,老東西!你的意思是里面是不能搜的?不過我們家少主,那可是得到過皇宮的允許,可以專門來飼馬監挑選馬匹,若是不能搜,回頭耽誤了少主的事情,你可吃罪得起?”
“哦?”老頭忽的故作驚訝,“什么姑娘?我們這里有的是馬,今天沒見到過什么姑娘??!再說了,如果你們強行要搜什么姑娘,總要告訴老朽我,那個姑娘犯了什么事?長得什么模樣?”
老頭擰了擰眉,獨眼龍卻突然一臉的不耐,亮起手中的長劍,“那個姑娘偷了我家少主的東西,我家少主在追查她,正要帶回去問個明白!若是你再繼續追問,那少主的事情耽誤了,你可是……”
獨眼龍一邊說著,一邊怒氣沖沖地,仿佛正要從劍鞘中抽出長劍。
老頭點了點頭,可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宇間蹙起了一絲不耐。
看著那獨眼龍,怎么也不像是好人,雖然說那個姑娘偷了沈云奚的什么東西,可是萬一人家是被冤枉的呢?而且這件事,飼馬監是完全中立的,和姑娘接觸不多,在了解事情的真相之前,他也不好袒護誰。
“好,若是你要搜,就搜吧!”老頭點了點頭,“不過我可沒提醒你,這里面可是給皇家看馬的地方,若是你要是驚動了這些馬,將來鬧到了朝廷!”
“放心吧,老東西,”獨眼龍繼續罵道,“將來出了什么事,一切都有我們家少主!再說了,最近發生的事情,你難道不清楚?就是那什么玉顏公主,宮里的太后皇后皇上那個不寵著她,就因為年齡小,而且深愛我們家少主!所以老東西,你該明白的!”
“玉顏公主?”老頭擰了擰眉,突然想到了什么,隱隱心里當中察覺出了一絲不妙,不多時,從馬廄里重新走出了剛才匯報消息的人:“老大,剛才我們幾乎都搜查完了,沒有啊!您看看要不要到別處,我們再搜搜!”
老頭連連點頭,獨眼龍抿了抿唇,正要離開,可是走了沒幾步,突然回過神來,嘴里咒罵出聲:“回來,瑪德,什么叫幾乎搜完了?莫非還有什么漏網之魚?搞得老子差點好像上了你們的當!”
獨眼龍的怒斥,幾乎震驚了在他旁邊的所有人,他們低下頭,一副做了錯事的模樣:“就……就是還有里面的三匹,不過實在是有些太臭了,所以我們就沒有進去!”
“什么臭?跟少主做事,你們居然嫌棄臭?難不成那里有馬糞不成?”獨眼龍一臉不情不愿的說著。
老頭微怔,點了點頭,驀地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努了努嘴道:“這個,老朽突然想起來,今天老朽起來遲了,所以里面的那三間還來不及打掃,你們看看要不要改天再來試一試?因為那三匹馬,性烈而駑,難以馴服,估計打掃完,已然到了晚上,而這里距離你們的云霄山莊,倘若沒有騎乘工具,所到之處估計已然是半夜三更時分了……”
雖然老頭一臉坦然如實的說道,獨眼龍卻罵咧咧的齜牙咧嘴,直指著老頭:“老東西,你齜牙咧嘴,說這么一大半天,是不是我們少主所要找之人就在里面?你個老東西看上她美貌如花,所以想要包庇!告訴你,想都別想!沒門兒!”獨眼龍一邊說著,一邊橫沖直闖就要走到里面。
老者擰了擰眉,原本他就已然知道眼前的這幫人是來者不善,如今更是將這幫人的丑陋嘴臉,暴露無遺。
他一臉的無奈,卻又抿了抿唇,抬手輕努著胡須:“你們若是忠言逆耳不信,老朽也沒辦法了!反正到時候吃虧的是你們,別怪老朽可沒提醒過你……”
老者的話剛一說著,獨眼龍卻壓根沒有聽清似的,早早的就帶著自己的那一幫氣急敗壞的手下闖到了馬廄里面。
季染歌躲在馬廄當中,對這突如其來的闖入,心里猛地一驚,她手中撫摸著腰間的霽月,隨時等待一觸即發。
綿雪站在一旁,目光仍舊清亮,仿佛早就將一切都盡收眼底,可是卻又一臉全神貫注旁若無物的吃草。
獨眼龍剛一走進馬廄里的最三間,果然剛一走近,一股強而猛烈的惡臭劇烈的向他直沖而來,而那臭氣差一點險些就要將他給撲倒。
獨眼龍無奈只能一手擋住鼻息,一手在前驅趕著,仿佛是在將眼前的臭氣給趕跑似的。
可是很快他就發現,那些臭氣光是用手是沒法趕跑的,混著泥土的氣息,馬廄里隨處可見的馬糞,時不時跑來湊熱鬧的蒼蠅蚊子……
獨眼龍終于忍無可忍,指著距離他最近的一小個子道:“你……到里面去看一看,要是找到了那個臭婊子,抓到少主的手里,少主重重的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