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染歌驀地咂了一口嘴里的粥,淡淡的蹙眉。
她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喬倩兒更加奇了,她只知道季染歌與駙馬柒巖,不,是赫連宸,他們之間早已經有了幾世的感情。
這種感情深厚的絕非是一般的普通人可以比擬的。
可是如今季染歌居然連封信都是需要別人代送,喬倩兒吸了吸鼻子,仿佛是聞到了什么空氣中彌漫著的特殊氣味。
季染歌抬起頭,目光對視到了喬倩兒的臉上,仿佛從她的眼里看出了什么微不可查的東西。
魏思源一臉的驚訝,仿佛他更加奇怪,究竟眼前的這情比金堅的兩姐妹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在鬧些什么。
不過他唯一可以確認的,就是喬倩兒與季染歌之間,仿佛真的是和傳說中的那樣,情深似海。
只是……
季染歌的臉頰驀地扉紅,她扁了扁嘴。
如果她所猜測沒錯的話,自己才是季國的公主季染歌,那她在季國的長樂宮門口所見到的那個男人,莫非就是駙馬柒巖?可是,這樣說來那個和柒巖成了親的女子又是誰?
季染歌輕努了努嘴,她曾經幾度和柒巖擦肩而過,卻又終未相認:“駙馬他好像娶了別的女人……”季染歌說著,點了點頭,仿佛是在確認著什么。
喬倩兒嘴巴微微張著,很快她拉長的下巴簡直就快要掉了下來。
“不是吧?駙馬,娶了別的女人?怎么會?”
喬倩兒邊說著,邊搖頭猶如江岸邊此起彼伏拍打著巨巖的波濤,駙馬對季染歌一向很癡情,而且也很專心。
曾經何時,這份情深似海讓喬倩兒羨慕不已,她甚至產生了錯覺,自己愛上了柒巖??墒蔷烤故菒凵狭似鈳r,還是愛上了他對季染歌的那份寵愛那份至死不渝還有那份千金不換……喬倩兒不得而知,不過幸好她在最困頓迷茫的時候,遇見了駙馬柒巖的學生,那個幾次將她從水生火熱里救出來的季國狀元——魏思源。
喬倩兒吸了吸鼻子,望著她一臉的不置可否,季染歌點了點頭。
“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我現在不能回去……”
季染歌輕努著薄唇,喬倩兒挑眉,“不能回去?公主我忽然好像明白了,你這一次離開京城,原本并不是專門為了魏大哥與我而來,而是因為駙馬娶了別的女人,你傷心難過,所以離開了季國?”
“我……”面對喬倩兒妄自的揣測,季染歌原本有些想要解釋,可是終究又扁了扁嘴。
“事情遠非如此,不過,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若是你有朝一日去了季國,可千萬別告訴別人,你和我在今日見面的事。直接把信交給駙馬……”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說道。
仿佛是看穿了喬倩兒目光當中的一絲詫異,季染歌暗暗補充了一句道:“我不想因為自己,讓任何人受到拖累?!?
盡管季染歌這樣說,可是喬倩兒的目光里的詫異更加明顯了。
季染歌卻突然站起了身,看了看四周圍,驀地她又抬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這里雖然一時半會兒,還沒被人找到。不過我想是時候,我該離開了……”
“???”喬倩兒嘴巴渾圓,微張著,仿佛對季染歌的這一絲突然的決定感到了詫異。
她驀地抬頭,看了看窗外,此刻外面的夕陽已經散去,天空只剩一輪弦月,照影在溝渠之上。
“染歌,我看外面的天已經黑了,要不然你就在這里歇一晚,明天天亮再走吧,”她正想說,等到明天天一亮,季染歌想去哪兒,她喬倩兒都不攔著。
可是季染歌卻揉了一把挺翹的鼻尖:“謝謝你,倩兒。不過我想追我之人,還有我今天幫了你。如果繼續留下來,只恐怕今晚會連累到你們……”
“連累?”喬倩兒突然一臉的肅然。
季染歌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你不知道,現在季國的皇室我成了刺殺太后之人,而月國的那邊沈云奚要殺我,今晚我又幫了你,估計過不了多時,那幫人就會回去報告,而我到時……”
“天啊,怎么出了這么多事?”喬倩兒驀地雙手抱著頭,之后她又一臉無奈的扁了扁嘴:“公主,我萬萬沒想到,原來你的處境現在幾乎是和我們一樣,不,應該是不如我們?!?
喬倩兒輕撇著薄唇:“至少雖然我們會被監督,可是魏思源魏大哥他好歹也是季國的朝廷官員,朝廷不敢輕易殺他,特別是他現在還在母親的丁憂之日。季國的朝廷會礙于禮法,也很注重名譽,所以不會動手??墒侨靖枘隳??今天如果沒有我,也許你現在還是安全的。說來說去,都是我拖累你了。不過駙馬也真的是,你現在這樣的處境了,他怎么也不出來幫幫你?”
“還有太后那邊……她不是你的親生母親嗎?怎么又會是你刺殺之人?這其中恐怕會有什么誤會吧……”
喬倩兒一臉的不解,季染歌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她曾經一度認為,自己唯有迅速的離開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在喬倩兒的再三追問之下,季染歌的心終于有些軟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季染歌點了點頭,突然坐了下來,或許是連日以來的奔波太過勞累,又或者是從喬倩兒的臉上,從她晶瑩的眼眸當中所透出的那一絲光,季染歌品嘗到了有一種幸福,叫做信任。
就在季染歌清了清嗓子,一五一十的從頭對喬倩兒講述著事情的原委,在季國的皇室。
太后慘遭禮部所派出的歌舞司之人的行刺,雖然她的臉上還裝著笑容,可是卻很快召集來了季國皇室所有年輕得力的骨干成員,迅速商議著這件事。
而季國京城的禮部歌舞司,雖然得到了太后的撫慰,不過禮部尚書王偉卻因為這件事,在自己的家中很快自殺了。
沒有人真正知道,他究竟是自殺,還是他殺,唯一只能記得,他懸在梁上的那段錦素,乃是季國皇室尤為顯少極為尊貴的貢品,曾經乃是洛陽王親贈,作為宮里太后生日時的敬獻之物。
可是不知為何,突然到了禮部尚書的家中,而且至今也沒有人敢說起此事。
“眾位愛卿,御花園行刺事件一出,禮部尚書畏罪自殺,禮部的侍郎引咎辭職。這次禮部的人員更迭,哀家就算是有心,也是無力了。好在宮里的尚林苑,去年至今年依舊有不少的年輕有為之士,哀家決定這件事交給吏部處置,你們看如何???”
太后的話語剛一出,在場的所有官員,不論品級大小,或文或武,通通都在她所倚靠的黑檀木雙龍戲珠皇宮椅跟前跪了下來,頭幾乎可以接觸到了地面。駙馬柒巖也跟著跪在了其中。
太后輕抿著薄唇,一抬手,仿佛在臉上擦拭著什么。
旁邊的太監見狀,立刻遞過去了一個白色的絹錦,太后微微愣住,卻又擺了擺手。
“太后的意見果然高明,將禮部的官員處置,交由吏部負責,絕對的合情合理。可是微臣卻有一事不明……”
太后微微愣住,卻見到在臺下跪著的并且站出來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季國難得的三朝老臣之一刑部的總監司林澤清。
太后輕抿著薄唇,擺了擺手,面兒上流露出了一絲寬和的笑意,眼底的厭惡卻又一閃而過:“愛卿有什么話但說無妨,雖然說先帝已去,可是現在小皇帝繼位。天下倒是清和,不過小皇帝最近在內宮當中抄寫祖法,也算是為國為民盡心盡力了!若是愛卿有什么事,可以問哀家做主。若是哀家做不得主,可有哀家將事情呈給小皇帝處置?!?
雖然太后邊說著,她的臉上表情一派端麗祥和,可是大家卻又心知肚明。
若是連太后都搞不定的事,年方八歲的小皇帝季子晟又能如何搞定?太后所說的,不過是一派謙詞而已。
林澤清點了點頭,一抬手輕捋著長須:“多謝太后,太后英明。微臣只是有一事不解,究竟是何人混雜在禮部,意欲刺殺太后的,究竟又是何時呢?”
太后,這件事若是不能查明。微臣唯恐,日后在這宮里恐怕事情會不得安啊……”
林澤清補充了一句,重重的咬著字詞說道。
雖然他這一問,正好問在了太后的心里,她心里有些默許,暗暗的點了點頭,心里冷哼了一聲,這林澤清果然是三朝之老臣,不過轉瞬之際,她臉上卻又一臉的冰冷,目光看向了駙馬柒巖。
不知為何,今天的他始終站在一旁,雖然表面上行為看不出有何異常,可是臉上的表情卻仿佛藏著些什么心事。
太后輕撇著薄唇,腦海中涌過了一絲靈光。
“林愛卿,你說的極是,”太后輕撇著薄唇,隨后又拍了拍手道,“今日御花園一事,幸好險些遭遇行刺之人,是哀家。若是換了陛下,那這件事唯恐早已掀起了軒然大波。哀家倒是沒有什么,只是唯一擔憂的,是會波及到季國的黎民百姓……”
林澤清沉默了,雖然太后所言,再明顯不過。
可是他卻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太后果然仁德,這乃是季國百姓之幸事。不過若是去調查這件事,微臣恐怕年老體衰,拖垮了這件事……”
“哦?既然林監司不便去做,那么依你之意,誰又是更加合適的人選呢?”太后輕努著薄唇,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