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認為……微臣愿意推薦一人”林澤清沉默了許久,正欲說些什么,打破原本冰冷肅殺的氣氛,柒巖突然仿佛剛從恍悟中猛地蘇醒了過來。
“哦?”太后挑眉,咂了咂嘴,“若是林愛卿有所推薦,那快快說來。”
林澤清點了點頭,環視了一圈四周,最終目光落在了旁邊駙馬柒巖的臉上,林澤清雙手抱著拳頭道:“太后,倒不如這件事交給額駙去辦?他年少有為,定然會不負所托的……”
太后輕抿著薄唇:“真的嗎?”
林澤清沉默,微笑著也不言語。
可是目光卻又擔憂的看著駙馬柒巖。
一時間季國的滿朝文武,全都滿是擔憂的凝望并且注視著駙馬。
柒巖正欲開口,太后再度確認了一遍:“駙馬,你可愿意承領此事?去調查宮中御花園行刺的原委?”
柒巖點了點頭,輕抿著唇畔道:“太后,微臣愿意……”
他正說著,嘴巴微張著,驀地仿佛突然長舒了一口氣。
仿佛他內心所憂慮之事,被人提起,又終于得以解決了似的。
太后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嗯,這件事既然駙馬愿意去辦,那就再好不過了。不過你可要過程中好好的保護自己,畢竟行刺者在明,我們在暗。若是駙馬過程中有了任何的閃失……那未來公主那里,哀家只恐怕是會不好交代了。”
太后正說著,仿佛是在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提前對柒巖交了底一樣。
果然柒巖點了點頭,雙手抱拳道:“太后甚勿憂慮,柒巖自會小心的。若是中間有了差池,一切后果柒巖自負……”
“嗯,那就好”太后嘴角上揚,拍了拍手,“既然如此,那今天諸位大臣中央,若是有誰愿意留下來和駙馬一起參與宮中用膳的,大可以放心留下來。若是家中有事者,盡可以回家辦事情……”
太后說著,嘴角微勾著,臉上露出了一絲彰顯賢明的笑意。
柒巖微微愣神,卻突然努了努嘴道:“太后,微臣認為這件事也許和京城附近的鮫人有所關聯,若是時機成熟,可能會需要出城。柒巖懇請太后恩允,懇請放微臣出城或在城中去辦理此事,柒巖這就離開……”
“哦?”太后有些愣住,佯裝出一臉擔憂的說著:“依駙馬之意,你是不打算今晚留下來陪伴哀家一起用膳了嗎?可是自打陛下在乾宮抄寫祖訓以來,哀家都是獨自一人用膳了……”
“太后之心意微臣明白,可是太后,調查行刺這事非同小可。微臣希望可以速回長樂宮,這樣可以早一些準備……”
正當柒巖左右為難之際,太后忽的猶如一道愁緒從眉宇間四散開來,她點了點頭:“若是這樣,哀家準了。且待下一次再一起用膳好了……”
太后一臉賢明的樣子,驀地在場的文武百官全都豎起了拇指,嘴里發出了嘖嘖的稱贊。
“太后如此仁德賢明,果然是我們季國天下之福氣,季國百姓之福氣……”
太后俯視著在她面前跪下的所有文武百官,目光環視了一圈,最后又凝視在了柒巖的身上。
“不必客氣,若是他日陛下當了政,也同樣會是一代清明的賢主。有著驚濤駭浪之才的圣君。那才是我們季國百姓更加高的福祉……”
太后正說著,心里卻在暗暗的想著,自己不動聲色就收買了一幫人心。這樣的事她也沒有太虧。
果然,聽著太后這樣說,原本還有顧慮,以為太后會密謀攛掇季國皇位的老臣,都被太后的這一舉止給弄到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齊刷刷的跪在地上,頭磕著發出了聲音:“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后抿唇一笑,只是看著柒巖也在底下朝向她連連不迭的磕著頭的時候,太后的嘴角輕揚著,眼睛里卻透出了一絲精光。
“多謝太后,柒巖的心感激不盡。一定早早的調查出這件事的原委,這樣早早的回報消息……”柒巖正說著,一轉身便離開了永和宮。
太后仍舊半身倚靠在身后的黃椅時,望著柒巖離開的背影,太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微的笑容。
駙馬之所以這樣急切與匆忙,只怕內心早已經期待見到季染歌許久了。
雖然這一點她心知肚明,卻又沒有忙著拆穿。
若是想成大事者,就必須處處考慮周全。駙馬這步棋,究竟能否會贏。決定權還在于她。
見到柒巖這樣匆忙的離開了,在場的林澤清,突然蹙了蹙眉,在太后的耳畔道:“太后,駙馬今天這樣的作為,唯恐是太失禮了一些……”
太后輕撫著寇丹,隨后又擺了擺手:“無妨。”
“駙馬之所以這樣急切,無非是急著想要去見固倫公主而已。所以哀家又何必攔著?”太后正在說著,林澤清再度面露焦慮。
他的目光突然環視在了身旁的幾個老臣之后,又仿佛確認了一些什么似的,點了點頭:“太后,微臣剛才之所以提出讓駙馬應下這件事,就是因為固倫公主一直遲遲未歸季國。太后卻又遭遇了行刺,所以微臣們擔憂這件事恐怕會有所蹊蹺。”
“蹊蹺?”太后輕揚著眉心,“你的意思是,固倫公主想刺殺哀家?”
林澤清霎那間臉色頓時嚇得蒼白:“微臣不敢妄言公主之事,只不過微臣擔憂,這件事若是公主受人挾持,也有參與其中……所以微臣特別才拜托這件事由額駙來處理,因為考慮著駙馬與公主會更容易溝通一些……”
林澤清正說著,太后一抬手猛拍在在身旁的皇椅上:“大膽林澤清,竟然敢懷疑固倫公主!”
“微臣……”林澤清嚇得臉色灰青,一點血色全無,“太后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擔憂……”
“擔憂什么?”太后輕努著薄唇道,“不過念在你對季國一派忠心耿耿的份上,今日之事就不和你計較了。只是下次敢再妄言,一定斬了你的舌頭……”
林澤清說著,嘴里舌頭猛縮,蜷成一團,有種颼颼的涼意,他最終又連連點頭,嘴里卻在說著“太后教訓的是,微臣一定不敢了。”
“留下來,和胡愛卿。懷慶王,廣平王一起……哀家就不信了,今晚你們難不成也和駙馬一樣有事,所以推托哀家的設宴不成?”
太后正說著,臉上的表情幾乎簡直讓人看不出有情緒上的變化。
“臣等愿意,微臣誓死效忠太后……”一時間,眾官員的聲音齊刷刷的清脆而又響亮,回蕩在永和宮的上空。
赫連宸剛一回到長樂宮,便已然在房間里窸窸窣窣的開始在收拾著行禮。
嬰寧聞言,從房間的外面跑到柒巖的跟前,她一臉的疑惑,這時柒巖抬起頭來,看了看她:“是太后,”他說道,“是太后讓我負責調查御花園行刺一事。所以我奉旨……”
柒巖正說著,突然有些疑惑,為何自己沒有拒絕嬰寧,而是跟她說了這么多。
嬰寧輕努著薄唇,很快眸色微沉,對柒巖道:“駙馬,若是調查,又何須收拾行李?莫非你已經知道了,這行刺之人已經離開了京城?還是說你壓根就不是為了調查,而是想要趁此機會,離開季國,去月國……”
“找公主?”嬰寧一邊比劃著,驀地說道。
柒巖看了看嬰寧,并沒有立刻回應著她,而是俯下身子,正要去疊放在衣服柜子里的幾套簡易的外衫時,卻被嬰寧驀地一把摁住。
“駙馬……”嬰寧努了努嘴,正要說些什么。
柒巖突然一臉的怒氣,低吼道:“放手!”
嬰寧有些怔住,一時間淚水猶如斷線的珠簾,噙在眼角隨時都將涌出。
柒巖抬頭,看了看臉頰映紅的嬰寧,她眸子里的那片晶瑩,雖然看著有幾分清亮,不過終究有些脂粉的俗氣。
柒巖輕嘆了聲,長樂宮雖下人眾多,不過他最終卻誰也沒有使喚,只是自己動手,為的就是避免中途會出些差池,免得耽誤行程。
可是誰料到,嬰寧居然還是站了出來。
甚至她想阻攔著他,柒巖有些蹙了蹙眉,可是在望向嬰寧的那一瞬,他低沉了下墨眉,一抬手,一個白色的絹巾,從衣服的長袖里遞了出來,遞到嬰寧的跟前時,柒巖有些不耐的撇了撇嘴:“臉上的妝花了,擦一擦吧。”
嬰寧怔住,轉瞬卻又一抬手換住了柒巖的腰。
他的腰這樣的纖細,猶如女人,但是又有些硬,摸上去給人一種性感而又踏實穩重的感覺。
嬰寧的心跳不自覺的有些加快,可是很快卻又更多了一些沉重。
一顆心簡直心痛得都要裂成了幾瓣。
柒巖怔在了原地,沒有抬手同樣環著嬰寧,但是也沒有走開,他只是站在了原地。低低的想著,嬰寧他終究還是會負了她,或許唯一能夠補償她的,就是現在自己暫時的停留。不走開。
柒巖有些不耐的蹙了蹙眉。
嬰寧突然卻松開了柒巖的手,她低語了一聲:“那你一路上,小心一些。”
她的聲音很低,聽起來還有些沉重。
柒巖望著嬰寧,幸虧她沒有再繼續和他糾纏下去,望著嬰寧這樣一溜煙從他的面前轉身離開,柒巖輕嘆了聲,繼續去收拾著行禮。
可是他卻沒有料到,在嬰寧轉身的那一刻,她的心里會有那樣的怨懟。
“為什么,同樣都是駙馬的妻子。固倫公主的確是,可是我嬰寧也同樣是啊!為什么駙馬對倆的態度,會有這樣的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