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倩兒,回來,”魏思源突然命令道,“像你這樣無頭蒼蠅似的,往外橫沖直撞又怎么才能救出駙馬呢?”
喬倩兒驀地微訝,按照常理,魏思源應(yīng)該比她更加著急才是,可是如今他竟一臉的輕松如常,看起來著實的驚訝。
“那么按照你的意思呢?”喬倩兒突然說道。
魏思源輕一凜眉:“我覺得這件事,可能是我老師的意思。或許唯一能夠救出老師的也只有一個人……”
“啊?誰?”喬倩兒的臉上驀地浮現(xiàn)出了驚訝。
“當(dāng)然是公主了,”魏思源抬手,撫住喬倩兒的前額,“可是公主她不是已經(jīng)沒了嗎?”喬倩兒隨口說著,突然感覺到哪里不太對,于是轉(zhuǎn)著口道,“不對,我的意思是我們真的能在這段時間內(nèi)找到公主?可是萬一……”
喬倩兒突然很擔(dān)心,倒不是她在害怕,楚瀟湘會見死不救,而是現(xiàn)在她又怎么能在短時間內(nèi)找到公主呢?
就在喬倩兒一臉手足無措的時候,魏思源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倩兒,我了解你心里的想法。不過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什么信物,隨身攜帶著?當(dāng)然是能夠代表固倫公主的……”
喬倩兒微怔著,輕抿著薄唇:“魏先生,我想我終于懂你的意思了。不過說起這信物,”喬倩兒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轉(zhuǎn)身從自己來時的包裹里取出了一盒水粉。
魏思源的目光注視著喬倩兒,喬倩兒臉色微紅,很快又輕努著薄唇:“魏先生。這盒水粉是我在季國京城的時候,和公主一起逛街買的?說起來話長,我一直都舍不得用,卻又一直帶在身上!”
喬倩兒正輕抿著薄唇,魏思源點了點頭,將水粉放在鼻息底下聞了聞:“倩兒,既然如此,那我們明天再去試一試。”
喬倩兒有些不置可否,魏思源補(bǔ)充著道:“放心,我聽說老師這一次只能送到京城審訊,所以時間應(yīng)該還夠……”
喬倩兒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
柒巖望著眼前的魏思源,不由得臉色浮現(xiàn)出了一絲微訝,很快又扁了扁嘴:“思源,你這次是來救我的嗎?不過我都已經(jīng)招了,現(xiàn)在就等待京城的消息了……”
魏思源忍不住拱手:“招了?老師你怎么能?”
他正想說些什么,柒巖擺了擺手:“算了,不說這些了。思源你這次來找我,我很高興。不過現(xiàn)在倩兒一個人,需要你的保護(hù)。你還是多花點心思在她的身上吧。”
魏思源輕攏著眉心:“老師……”他猶豫了一會兒,可是看著現(xiàn)在柒巖的這個模樣,他心中原本的揣測與擔(dān)憂,似乎都已經(jīng)成了現(xiàn)實。
“老師,我這次來是受人之托,”魏思源邊說著,從身上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盒胭脂水粉,“老師,這個水粉是公主送給你的,她說想見你……”
“染歌?”柒巖微微愣住,他沒想到,魏思源居然會帶給他這樣的消息。
“是的,師父,這個是季國京城里才有的,不信你聞一聞”魏思源頭一次說謊,不由得心跳加速,“嗯,我知道了。思源……”
“那么老師您答應(yīng)和思源一起走了嗎?”魏思源一臉小心翼翼的看著柒巖的表情。
“這個,”柒巖輕一蹙眉,“我考慮看看吧。”
“可是……”魏思源原本還想說些什么,可是望見柒巖眼底透出的那一絲堅定,他最終卻又忍住了,“是的,老師。”
魏思源正說著,突然轉(zhuǎn)身,就見到剛才他來時,偷偷買通的獄卒已經(jīng)悄悄的走了過來,“魏狀元,剛才突然得到了消息,京城里說駙馬的事情,不需要驚動京城了。直接在鄖縣處置就好,而且他們還派了特使過來……”
“哦?什么樣的特使”魏思源挑眉,看了眼柒巖,見他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里,這才有些壓低了聲音的說著。
“這個小的也不清楚……”獄卒搖了搖頭。
魏思源突然想起了什么,擺了擺手:“好的,我知道了。”
接著他又拱手,告別了柒巖。
柒巖望著魏思源驟然轉(zhuǎn)身的背影,一雙清亮的眸子瞇起,按照剛才魏思源和那獄卒的交頭接耳,他隱隱聽見了話語當(dāng)中的意思,仿佛是京城來了特使。
既然特使是從京城派來的,可是卻也沒有立刻的召見他,柒巖的心里隱隱有種預(yù)感,也許這件事并沒有那么簡單。
果然,不久之后,柒巖便在鄖縣的監(jiān)牢里得到了提升大堂的消息,而直到升到大堂的時候,他才第一次面見到這位傳說中的特使——
“怎么是你,別來無恙”柒巖微微怔著,看著眼前的嬰子燁。
嬰子燁輕抿著薄唇:“駙馬,別來無恙啊。”
柒巖呵呵一聲輕笑:“我有沒有恙,難道嬰將軍會不清楚?”見嬰子燁淡然的一笑,柒巖補(bǔ)充著問道:“對了,嬰寧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嬰子燁微微怔著,反問柒巖:“嬰寧,你看起來很關(guān)心她?”
柒巖目光里透著堅定:“不是,我只是問一問。對了,如果你回去,麻煩告知她讓她改嫁的事情,如果柒巖不在。如果我能活著回去,一定會休了她……”
“休?”嬰子燁挑眉,看著柒巖的嘴角勾著笑意,他心里的恨再度被引起,化成了一團(tuán)火焰,“呵呵,可是你再也沒有這樣的機(jī)會了……”
柒巖有些沒聽懂,帶著些許的疑惑,望向嬰子燁,嬰子燁微勾著薄唇:“放心,嬰寧現(xiàn)在每天和太后走的很近……”
“那是……”柒巖蹙眉。
如果不是嬰寧,莫非嬰子燁說的是他嗎?
“沒什么,”嬰子燁道,“奉太后旨意,駙馬離開京城期間,這段時間已經(jīng)收到季國各地官員彈劾奏章一百多例,而且如今還被關(guān)進(jìn)了監(jiān)獄。”
“特此太后說,駙馬被抓住后,三日內(nèi)應(yīng)當(dāng)就地正法,不用交由京城處置……”
對這樣的結(jié)果,柒巖雖有些吃驚,可很快又冷靜了下來。
“死之前沒能見公主最后一面,柒巖死不瞑目……”柒巖扶著前額說道。
雖然嬰子燁的心里忍不住在偷笑著,不過神情卻很是嚴(yán)肅。
柒巖越想越覺得郁悶,遂對嬰子燁道:“還有你這樣殺了我,難道就不怕嬰寧會怪罪于你嗎?”
“怕,誰不怕,”嬰子燁淡淡的道,轉(zhuǎn)瞬又道,“不過殺父之仇,沒齒難忘。嬰子燁更加在乎,究竟殺父之仇是否得報……”
柒巖無語,一轉(zhuǎn)身去了監(jiān)牢,不過這時那句“三日后斬”的消息,在他的腦海中盤旋著,久久揮之不去。
……
季染歌醒來睜開眼的時候,她有些吃驚,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個巨大而又深幽的山洞入口。
入口處堆滿了密密麻麻數(shù)不清的肢體與殘骸,甚至還有諸多數(shù)不清的骷髏……
萬人坑?
她原本只是聽說這個地方,不過讓她萬萬沒想到的,竟然是這樣的一個萬人坑竟就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
季染歌原本起身正要離開,可是疑惑著,她原本不是從魏思源家的旁邊跳進(jìn)了冰涼刺骨的河水里?怎么突然來了這個地方?
而且最讓她有些想不通的。就是這個地方她究竟是怎么來的……
季染歌猶豫了一陣,起身正打算離開山洞,不料這時,山洞外面隱約傳來了火光:一群身披鎧甲的士兵,正遠(yuǎn)遠(yuǎn)的朝向這里靠近。
居然這里會有士兵?季染歌輕抿著薄唇,原本她有些不以為然,可是想著自己的跳河,而且還是在那樣的情況下……
她便不由地多了幾個心眼……
果然,沒過多久,她終于發(fā)現(xiàn)那些士兵正是朝向她所在的方向趕了過來。
季染歌臉上的神色緊繃著,正從地上攀爬著正要站起身,突然就聽見身后傳來了一聲蒼老到不能再蒼老的聲音:“你醒了?”
季染歌微怔著,轉(zhuǎn)身望向身后的老者,她重重的輕抿著薄唇,點了點頭:“嗯。”
隨著季染歌的這一聲聲音,突然感覺到從山洞里面撲棱棱的飛出了幾只巨型的蝙蝠來,季染歌怔住,只見一個滿頭白發(fā)蒼老而又瘦削的老頭,突然從所坐的巨石上飛身而起,一抬手朝向季染歌所在的位置撲了過來。
季染歌急忙身體往旁邊側(cè)著,剛好躲過了老者,老者卻突然開口:“很好。”
季染歌有些疑惑,還來不及回應(yīng),老者道:“能躲過我飛山走石的人,這世上沒有幾個。你算其中之一,有生之年還能遇見,也算是老朽年邁時的一個福祉了……”
季染歌輕眨著雙眸,老者的話讓她簡直震驚了:而眼前更加讓她驚訝到說不出話來的,卻是老者的嘆息聲。
也不知是不是久居山洞的緣故,還是真的如老者所說,季染歌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又看向了外面,那群士兵仿佛突然聽見了什么動靜,正朝向她所在的方向趕了過來。
“老伯,救救我……”季染歌一起身,心里無聲的說著。
老者白發(fā)長須之間,兩只猶如芝麻綠豆大小的眼睛微瞇著透出了一絲光來:“姑娘這樣?xùn)|張西望,莫非來這洞里和他們一樣,是來找神書的嗎?”
“神書?”季染歌挑眉。
老者點了點頭:“嗯,莫非你不知道?這里不是別處,正是吟月宮后山……”他突然嘆息著搖了搖頭,“可惜啊,這世上來到這里的,又能活著出去的,又有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