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因為這件事,長樂宮一時間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可是季染歌卻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好了,這件事說來也怪我。不能怪他們,就算是身為下人,他們也是無辜的,下人也是人啊……”
“公主,就屬你心好,若是換了別人,恐怕早就將他們給趕出公主府了,”柒巖有些心疼的扶著季染歌道。
季染歌只是臉上表情淡淡的,突然有些沉默,沒有多的言語,可是看著季染歌與柒巖這樣的恩愛,嬰寧通紅著雙眸,雖然臉上是在笑著,可是心里卻在想著,她剛才不過是對公主季染歌的一次偶爾試探,沒想到她竟會有這樣大的反應。
看來這公主也沒有對駙馬看上去的那樣不上心,想必這駙馬也是一樣,不過不甘一切就這樣發生的嬰寧,目光炯炯很快又閃過了一絲晶瑩。
嬰寧轉過身子,跟季染歌道了一聲別之后,就離開了房間,柒巖卻一臉的依依不舍:“染歌,如果不是因為朝廷里有幾個大臣,正忙著找我,說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議……我真希望能一整天就這樣抱著你?!?
季染歌輕撇著薄唇,努了努嘴說道:“駙馬,該干什么就去吧。反正我也有些事,需要弄清楚?!?
“哦?”柒巖挑眉道。
柒巖還要繼續問,季染歌已經推著他,走出了房間,柒巖不耐,只能轉身。
望著他離開,季染歌重新獨自一人坐回鏡奩旁邊時,她從身上隱藏著的口袋里,掏出了那本無字的“四國志”,捧在手中左看右看,也不見上面有任何的記載。
她正有些疑惑,那沈國棟不是死了嗎?為何他的車夫還活著?當年的事,這世上還有多少的幸存者,還有《四國志》……
就在季染歌百思不得其解時,忽然聽見門外的宮廊上,傳來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季染歌站起身來,走到了門外,卻隱約見到了一個倉皇狼狽的太監,正抱著頭東躲西藏著。
季染歌微訝,卻聽見那太監仰臉望向她的時候,眼底透著無助和絕望,“公主,求求你。救救我……”
季染歌微怔著,輕眨著眼眸,忽的瞥見不遠處,嬰寧正手中舉著一根長鞭,遠遠的追來,那太監登時嚇尿了,躲在季染歌的身后,蹲在地上,緊緊的抓住她的裙擺。
“出什么事了?”季染歌問道。
忽的聽見嬰寧裊裊的聲音傳來:“喔,是公主,”她故作驚訝的道,季染歌微怔著,就見那嬰寧朝向她走到了跟前,依舊一臉不依不饒的指著那個太監,嘴里卻在罵罵咧咧的說著:“公主,你讓開,那個太監他偷了我的翡翠玉如意,我正要教訓他,沒想到,他正東躲西藏來到這里了?!?
“翡翠玉如意?”季染歌輕眨著眸光,這翡翠玉如意,可是季國最有名的珍寶之一,她唯一記得,西域番邦敬獻過來的時候,一共只送了兩個,一個是在太后的永和宮中,另一個則是送給了她,可是她一轉手又送給了駙馬——柒巖。
雖然季染歌覺得,太后對嬰寧不錯,還親手撮合了她和駙馬在一起,可是這也不代表,太后就一定會將西域敬獻的貢品,送給了嬰寧。
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只剩下柒巖。莫非嬰寧的翡翠玉如意,是柒巖送的?
季染歌想到這,下意識的走到了嬰寧的跟前時,她輕咳了聲,正準備問些什么,突然聽見了嬰寧已然開口,指著她身后的太監罵道:“快說,你將玉如意放到哪兒去了?那可是駙馬親自送給我的,你若是弄丟了,看駙馬回家不弄死你!”
那小太監一臉的可憐巴巴,可是卻又不忘記為自己主持著公道:“求公主饒命啊,側夫人的翡翠玉如意真的不是小的拿的,具體是誰,小的也不是很清楚……”
“還敢否認,看我的鞭子,不打死你”嬰寧一聲怒吼著,揚起了手中的長鞭,眼看著就要打到那小太監的臉上,季染歌便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擋著那小太監道:“住手!”
她怒斥了一聲,突然趁著嬰寧一臉驚恐,便抓住了她的長鞭:“嬰寧,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你就這樣的教訓一個下人,會不會太不妥了些……”
嬰寧輕眨著一雙狡黠的雙眸,若笑非笑的道:“公主,真的對不起。這件事讓您看笑話了,看看那小太監,我不回頭收拾他……”
嬰寧邊說著,迅速的轉過身,背對著季染歌,仿佛是在看好戲一般的等待了下,季染歌輕努著薄唇,眉宇間卻輕輕的攏起。
她隱隱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為何嬰寧會在這個時候丟了東西,還偏偏是駙馬不在的時候,為何教訓下人會當著她的面兒?雖然季染歌揣摩著,這一切會不會是嬰寧的又一場陰謀,亦或者陽謀。
可是,小太監悲愴的聲音,再度從她的身后傳了過來,依舊是死死地拉著她的裙擺,一如求饒般的將頭磕在了地上:“公主,求求你饒命啊。小的……小的可不能就這樣回去,否則,側夫人她一定會弄死小的的。還有,側夫人她的翡翠玉如意,真的不是小的拿的,具體是誰拿的,小的也不清楚。”
季染歌雖有些無奈,可是一抬眸,看了看嬰寧那明顯憤怒又淬著陰寒的眼神,甚至隱隱的還帶著幾分嘲笑,她心里有些狠狠地,這樣的欺負一個下人真的很有意思嗎?下人也是人啊,想著自己前一世,來自于現代,那個時代雖然是兩千年后,可是卻也是一個人人平等的和平時代。
“好,”季染歌深深地吸了口氣,指了指小太監道:“既然如此,他就先留在我的身邊,等到我弄清了真相,再還回給你,嬰寧。你沒有意見吧?”
嬰寧故作微訝的,點了點頭,她的揣測果然沒錯,季染歌當真為了顯擺自己,在家里替區區一個下人出頭了。
不過既然她季染歌,敢將原本一個屬于她嬰寧的人,留在自己的身邊,那么一切的好戲就等著瞧吧!
雖然嬰寧的嘴角,微勾著上揚了一絲弧度,可是臉上的表情卻仍舊仿佛是在怒著:“這怎么好意思麻煩姐姐呢!想著妹妹我,連自己的下人都教育不好,還需要姐姐您親自操勞,妹妹我真的是無地自容!”
嬰寧邊說著,正要繼續揚起長鞭時,季染歌忙站起身:“這有什么呢?我當然知道妹妹你已經很用心,也很認真的在“教訓”這個下人了,不過有些事我想還是問清楚比較好。剛好我這幾天也是覺得,自己隱隱有些想吃酸的東西,他就留在我的身邊,照顧我幾天就好了!”
嬰寧正要點頭時,突然聽見季染歌嘴里居然說著“隱隱想吃些酸的東西,”她的心底驀然一沉,在嫁給駙馬柒巖之前,她曾經在丞相府里聽過,宮里太后派來的人告訴過她,應該如何處置和駙馬與公主的關系,而且如何舉行婚事,如何行房,甚至就連懷孕的征兆,都被寫在宮中的一本書中,那本書原本是宮里的嬪妃與公主看的,可是太后居然拿給了她,這用意如何就不清楚了。
可是如今季染歌說“想吃酸的”時,便與她曾經在書上看過的那些有關“妊娠”的癥狀有些相似。
嬰寧的心里有些不悅,卻又沒有多說什么,朝向季染歌彎下身子,她便轉身往返回的方向走去。
見那嬰寧已然轉身,季染歌朝向身后的小太監一點頭,那小太監果真乖巧,跪在季染歌的面前道連連磕了三個響頭:“多謝公主的救命之恩,多謝……”
季染歌輕努著薄唇一臉淡淡的說著:“不用客氣,你起來吧。”
小太監卻仍舊跪在地上,目光看似有些怔愣的盯著季染歌,季染歌輕抿著唇瓣:“誒,”她輕嘆了一聲,“你叫什么名字?跟在嬰寧的身邊多久了?”
小太監微微怔愣著,之后又低下了頭:“小的,小的叫曾石可。跟在側夫人的身邊,差不多半個月有余了,不過以前都只是干些擦桌子掃地的粗活,負責照料她也不過是半個月以前才開始的……”
因為在身邊的時間,不過半個月,所以丟了東西,自然會懷疑到他,曾石可的話讓季染歌的心產生了一絲同情。
可是同情歸同情,但是事情的緣由,她還是有責任問清楚的,季染歌輕撇著薄唇,輕攏著眉宇,對曾石可道:“對了,你說你叫曾石可?”
曾石可點了點頭:“回公主,小的名字的確是曾石可……”
“嗯,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可吧,”季染歌輕撇著唇瓣:“對了,小可,你知道我不在的時候,駙馬與側夫人的感情如何?”
“這個……”曾石可輕攏著眉,他原本想說些什么,可是忽的想起了嬰寧,輕嘆著搖了搖頭:“公主,這件事小的也說不清。不過根據小的聽到的消息,您不在的時候,側夫人她的確是晚上和駙馬在院中有幾次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