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驀地一個怔愣,原本他只想代表著太醫院,來個趁機表現,領賞邀功,竟不料,卻被季染歌給一臉不動聲色的成功破局了。
雖然有些無奈,卻又輕抿著薄唇,點了點頭,一個轉身便去給太后診治。
不多時,忽然從永和宮里面傳來了好消息:“公主,有一個好消息,太后的身體已經走出危險,明顯的好轉了……”
聞言這個消息,宮廊外的季染歌心里猶如一塊巨石落了地,不由自主的長舒了一口氣。
來到了永和宮,季染歌望了一眼床榻上的太后杜蓉,雖然原本只是剛好在門口停留了一會兒,卻不料太后杜蓉居然兩眼望到了永和宮外的她。
四目相對時,季染歌遲愣了片刻,便走進了永和宮,杜太后驀地被人攙扶著,坐起身,問向了季染歌:“對了,染歌。給哀家醫治的那名太醫,究竟是何種身份?哀家怎么從來都沒有見到過。”
季染歌微怔了片刻,之后輕努著薄唇:“回母后,那名太醫原本是兒臣從宮外請來的。而且,他原本也不是什么太醫,只不過是京城郊外奶牛村的村民而已……”
“奶牛村?”太后一臉的詫異,季染歌輕抿著薄唇,點了點頭:“嗯,只不過小的時候,他們一整個村的人都患過豆癥,可是之后又被用村里的牛虱之法給治好了。”
雖然在此之前,季國的京城,天花可是一個不治之癥,可是現如今聽聞季染歌所言,太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莫名的欣喜:“染歌,哀家還從來都沒想到,居然天花這種疾病都能醫治,也更加想不到,居然自己能撿回來一條命!”
“這種牛虱治愈疾病的方法,一定要在全國范圍內,大規模的施行,至于那名太醫就留在哀家的身邊吧,往后若是牛虱之法執行時,少不了諸多的改進與檢驗之處……”
季染歌點了點頭,輕努著薄唇道:“是。”
不多時,太后又忽的想起了什么,對季染歌道:“對了,染歌。這一次哀家九死一生,多虧了你和這名太醫,哀家會好好的賞賜你們!不過你們究竟想要什么禮物嗎?”
“賞賜?”季染歌輕抿著薄唇,輕嘆了一聲:“母后,染歌并不想要什么特殊的禮物,如果可以,染歌現在只想快一點離開京城。”
“離開京城?”杜太后一臉的怔然,驀地想起了什么,望著眼前的季染歌,她輕努著薄唇:“對了,染歌。你看哀家老糊涂了,你生孩子這樣的大事,哀家都差一點兒給忘記了。”
“最近,你應該還沒有出月子吧?”太后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而這時,她身旁的那些使喚丫頭們連忙走了過來,對太后捶腿的捶腿,揉肩的揉肩。
“這個,”季染歌輕努著薄唇,“太后,染歌身子骨一向都很強健,這些小傷染歌都受的住。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
杜太后一臉的愕然,望向了季染歌:“你說什么?女人生孩子坐月子這樣的大事,對你來說都只是一件小事?你且不聞,生孩子就像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
雖然杜太后是出于為了自己好,季染歌輕抿著薄唇,能夠聽得出來,可是她卻仿佛一臉打定了主意似的說著道:“母后,染歌決議已定。懇請您的恩準……”
杜太后輕撇著薄唇,原本她還想說一些什么,可是又見到季染歌一臉目光堅定的樣子,便又停住了嘴。
“好,哀家準了。染歌,你只要答應哀家一件事,好好的照顧自己,事成之后,火速返回京城,不管你去哪兒,哀家都一定會支持你的!”
季染歌有些怔然,雖然沒想到杜太后居然也會有這樣柔情似水的一面,遂唇邊浮上了一絲笑意。
杜太后卻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放心去吧,你走之后哀家一定會替你照顧好小郡主的!”
“好,多謝母后,”季染歌剛一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彼時,遠疆的南隅戰場上,鑼鼓喧天,馬蹄陣陣,時不時一陣颶風輕揚,季楓兩國相峙的現場,一個身形頎長而又俊冷的男人,身披鎧甲,手里卻緊緊的攥著一個女人的蔻丹,正立于嘶吼長嘯的駿馬上。
望著眼前軍隊最前方的那個人,柒巖一臉的怔然,萬萬沒想到,原來軍隊的正前方竟站著一個人一匹馬,對方的身影竟還是如此的熟悉。
“嬰子燁,你這個叛徒,還真是沒想到你居然會幫著楓國,來對付自己的國家?”柒巖緊攥著蔻丹的手,驀地一捏緊,手指間便輕觸到了一陣光滑與圓潤,正像極了染歌的臉,就連指間都殘留著她的體溫與味道。
嬰子燁倒是輕撇著薄唇,望著柒巖,嘴角勾起了一絲譏諷:“駙馬,你可看清楚了。我是嬰子燁,原本就是這楓國的人,不僅我是,就連我爹跟我妹妹也都是。只不過,很不幸的,就是他們已經先我一步去了。而我現在就只想幫著楓國的太子,替我爹和我妹妹報仇!”
嬰子燁一邊說著,手指間一邊用力的往前一指:“沒辦法,誰讓是你們的季國,害死了他們?”
柒巖怔愣著,他萬萬沒想到,嬰子燁居然會是楓國那邊的,可是他卻一臉的沉穩:“你妹妹和父親的死,純屬一場意外!誰也不是存心想要害死他們的,若是你因此想要挑戰,我柒巖奉陪到底!”
柒巖剛一說完,便一臉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驀然浮現于臉上,嬰子燁驀地怔愣著,眼底竟閃過了一絲慌亂。
柒巖那是什么人?不僅僅是季國的駙馬,更是傳說當中那個品貌雙全,能文能武的天下第一美男子,據說文可以治國,武可以安邦。
別看他的年紀輕輕,可是十三歲入朝為官,現在早已經輔佐過了季國的三代帝君,卻又總是一臉的無私,從來都沒有一點兒的私心!
像這樣一個幾乎沒有一點兒毛病的男人,才是最難對付的,想到了這些,嬰子燁情不自禁的輕眨著雙眸:“駙馬,你別以為你跟我一對一,就算你打贏了我,也會有便宜。告訴你,在我嬰子燁的身后,可是站著一整個楓國的百萬大軍,在我的身后,還有我們楓國的太子,杜寒。”
“杜寒?”剛一聽著這個有些熟悉的名字時,柒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怔愣,這個杜寒怎么會跟他在長樂宮里聽到的名字一模一樣?
雖然他一臉的微訝,可是現在的狀況,卻又只能前進,不能退后:“不管怎么樣說,就算今天是戰死沙場,我柒巖也絕不能允許嬰子燁你這個叛徒,就這樣茍活于世!”
“除非你能繳械投降,否則,嬰子燁你今日將會必死無疑,”柒巖一臉凜然,一絲不茍的說著。
“繳械投降?”許是被柒巖身上的正義之氣給威懾到,嬰子燁輕撇著薄唇,一連說了好幾個不字,“不,不,不。柒巖我勸你還是別做夢了,我嬰子燁之所以會走到今天,也是被一步一步逼出來的。老子早就給你們季國當狗當夠了!今天大不了來個你死我活,若是老子死了,就去陰曹地府跟我的父丞和妹妹見面。”
“大不了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條好漢!”嬰子燁正說著,柒巖微愣了愣,原本他還想著,給丞相嬰家留一條活路,并且嬰子燁現在是他那一家族唯一的血脈,可是現在的狀況,嬰子燁分明這是在自掘墳墓,自尋死路!
“好!”柒巖一臉爽快的應著道,“既然嬰子燁,你這樣一心求死,那柒巖就不客氣了!”
“有本事,駙馬你就放馬過來吧,”嬰子燁剛一說完,突然胯下的一聲馬蹄聲長嘯,“哥倆好!”嬰子燁一聲怒吼著,便手持著寒兵朝向柒巖一個健步的沖了過去。
彼時,柒巖剛好也騎乘著湘兒,朝向嬰子燁所在的地方奔了過去,剛好來到嬰子燁的跟前時,柒巖下意識的舉起了手中的長劍,直接刺向了嬰子燁。
與嬰子燁手上的寒兵相接時,嬰子燁一個身體本能的閃躲,竟不料,腦袋上的頭盔居然掉了下來,就連身上穿著的鎧甲,也隨著一道寒光,竟然敞口被劃開,長扣散落一地。
驀地一低頭,嬰子燁望著自己這樣,披頭散發,渾身狼狽的樣子,一時間氣急了,舉起手中的寒兵,便往柒巖的身邊刺了過去,哪知道居然撲了個空,彼時,柒巖忽然騎乘著湘兒,來到了嬰子燁的身后。
手中的長劍劍氣剛一亮出時,嬰子燁原本就一身的狼狽,此刻,劍氣竟直接刺破了他的脾臟,深入了他的五臟六腑。
嬰子燁一臉怔愣著,望向了眼前的柒巖,他萬萬沒想到,原來自己想要柒巖的命沒成,現在反倒被他給要了命!
“柒巖……我恨……你,”當嬰子燁驀地拼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口氣,一臉怨懟的表情,望向柒巖的時候,柒巖輕抿著薄唇,望著嬰子燁在他的面前,一臉的憤慨,最終又氣絕人寰。
雖然眼前的生命這樣的年輕,自己也不忍殺他,可是他終究死了……就這樣被死神給奪走,柒巖正一臉的惋惜,連聲輕嘆的看著眼前倒在地上的嬰子燁時,驀地一抬頭,居然在他的面前,不遠處站著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