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聿反應過來,是昨晚他隨口說了下次,她便記著這事了。
桑晚并非對他有什么想法,只是覺得這件事在她的職責范圍。
白天她是助理,負責給他處理問題。
晚上她是妻子,負責給他瀉火。
對上她那雙干凈又認真的黑瞳,她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和責任無關。
真是奇怪,她和前男友交往五年,雖說中途有四年是異地戀,沈少白又不是一次都沒回來過。
為什么桑晚在他這像是白紙一樣純粹?
想來想去夜聿只能將癥結歸咎在桑晚對他只有敬畏,沒有對異性的沖動。
“都行。”他說完這句話回到了房間,留下一頭霧水的桑晚。
桑晚本就不擅長揣測人心,如果是肖藍應該知道一二。
拿出的手機又放了回去,萬一被肖藍猜到,她那張嘴豈不是很快就讓全世界知道了?
桑晚三兩下吃完,收拾好廚房,又在客廳轉悠了幾圈后。
她家實在太小,再轉就要暈了,桑晚還是推開了房門。
沒什么好怕的,這樁婚姻本就是各取所需。
況且夜聿已經算得上很尊重她了。
想通了這點后,桑晚也能坦然面對這件事了。
浴室隔音很差,能清晰聽到水聲。
決定坦然面對,但做起來就沒那么簡單了。
她和沈少白相戀幾年,至少是熟悉彼此的。
和夜聿這一年來,他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上司,平時她都不敢正眼看的人,突然兩人就要睡同一張床,而且還要做那種親密的事,對于桑晚這種老品種女人來說,接受速度沒那么快。
“吱呀——”
破舊的小門每次打開都會發出沉重的聲音。
夜聿穿著一套深色睡衣出現在門口,坐在書桌邊的桑晚忙朝他看來,“你洗好了?”
“嗯。”
男人邁著修長的腿到她身后停下,看到那些打印出來的插畫,每一張都精美無比。
他俯下身在她耳邊問道:“這些都是你畫的?”
夜聿剛剛才洗完澡,他用的是她平時使用的沐浴露,鼻間充斥著一股濃郁的玫瑰花香,沖淡了他身上原本的清雅。
好似一株妖嬈艷麗的薔薇纏住了雪山上那棵高冷的松柏,強迫讓他染上了自己的氣息。
他離自己這么近,吐納的氣息落在她的臉側,讓桑晚有些不自在。
“嗯,畫得不太好……”
她手忙腳亂想要將那些畫藏起來,她有一個夢想,成為一個畫家,讓全世界都能看到她的作品。
可從小家境貧困的她別說是學習畫畫了,就連顏料都買不起,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用鉛筆在用完的作業本后面臨摹同學小卡上的二次元人物。
工作后她給自己買了一個手繪板,趁著空閑時候畫了插畫發表在網上。
好在桑祈也喜歡畫畫,桑晚便竭盡全力供養他,自己無法實現的夢想就讓桑祈替自己實現吧。
“怎么會難看呢?分明這么漂亮。”
夜聿輕輕在她耳邊說道:“原來我們桑助這么棒。”
桑晚全身一顫,從小到大,父母看到她作業本后面的畫作只會出言嘲諷:“就你這樣的貨色還想學畫畫,那都是千金大小姐才學的,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就知道畫畫,真當自己是大畫家了?我警告你,要是這次期末考試你名次掉了,老子弄死你!”
父母扯碎她的畫,撕碎她的夢想。
她和沈少白在一起,有個原因就是他不會像別人那樣對她的畫嗤之以鼻,他會溫柔告訴她,“晚晚一定會成為大畫家的。”
他在國外的幾年,現在通訊設備很發達,桑晚還會選擇最原始的投遞方式,每個月都會給他畫一幅畫,寄到他的工作室。
她有了第二個夢想,嫁給沈少白。
那個包容她,理解她,尊重她的男人。
可是這個夢想和成為畫家一樣,還沒有走到終點就夭折了。
夜聿沒有錯過她眼底那一閃而逝悲傷,他溫熱的掌心落在她的眼皮上。
“桑桑想要成為畫家嗎?”
桑晚的眼睛被人遮住,她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她低著頭囁嚅道:“我……我不配。”
“那你想嗎?”他又追問了一遍,像是心底那個被父母撕扯成無數碎片,在角落奄奄一息名為“夢想”的東西突然動了動。
桑晚紅唇翕動:“想。”
夜聿嘴角微勾:“我們桑桑一定會夢想成真。”
我們桑桑幾個字從他齒間溢出來溫柔極了,就好似她這樣的人也成了別人的偏愛。
夜聿收回手,正好撞入桑晚那雙澄澈的黑瞳中。
房間里只有書桌上那盞臺燈開著,暈黃的光灑落在桑晚那張漂亮的小臉上,少了平日里在公司不茍言笑的冷漠,多了一絲罕見的柔軟。
被夜聿這么直勾勾盯著,桑晚想到剛剛他說過的話,時間也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還是速戰速決吧。
她心一橫眼一閉,主動握住了夜聿的手,羞澀開口:“夜總,關燈好不好?”
夜聿還想多看看她,她提了這樣的要求他只得滿足。
無妨,來日方長。
燈光驟然熄滅,窗簾沒有拉上,外面散亂的光線射了進來,給房間里的一切籠上一層模糊的光暈。
桑晚站起身來,她也沒主動過,便認真請教:“夜總,我應該怎么做?”
夜聿沒覺得她是在裝純,耐著性子教道:“我們可以先從肢體接觸開始,你可以抱抱我,或者親親我。”
桑晚在學生時代一貫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她伸出手環住他的腰。
她自卑別扭的性格注定了很難主動去表達自己的情緒,她從未像梁玉珍那般毫無顧忌奔向沈少白。
所以過往兩人的擁抱都是沈少白主動,她一直是站在原地被動的那個人。
這是她第一次伸出雙臂去擁抱一個男人,不是兒時照顧弟弟的擁抱。
他的身體好壯,平時西裝革履,只覺得他身材很好,真的觸碰,桑晚才發現比她想象中還要強壯。
夜聿垂眸問道:“什么感覺?”
桑晚認真回答:“像抱了一棵大樹。”
“接下來,你試著吻我。”
桑晚小聲抱怨道:“你太高,我親不到。”
男人俯下身,在她耳邊低低笑開:“我們桑桑,怎么會這么可愛?嗯?”
拉長的尾音性感極了。
桑晚小臉紅透了,明明他沒有說什么過分的情話,她便恨不得鉆到床下去。
手勾著男人的脖子,紅唇帶著封口的意思堵了上去。
她的吻很青澀,只是貼著皮膚,如隔靴搔癢,除了讓他心癢難耐,起不到一點作用。
夜聿攬著她的腰際,順勢將她帶上了飄窗柔軟的墊子上。
進門第一眼看到這處時,他就想這么干了。
右腿跪在她的雙腿之間,身體強勢抵進,骨節分明的手掐著她的下巴,聲音帶著低沉的沙啞:“桑桑,這才叫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