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寧雅懷孕的消息傳得很快,平陽侯夫人不過出門隨便逛逛,就遇見了一直以來的老對頭——安河侯夫人。
對方與她年歲相差不大,兩個人的容貌、才情和家世也不相上下,當初還待字閨中的時候,就因為這些莫名奇妙的攀比而不太對付。
后來兩人都到了要成婚的年紀,又偏偏都喜歡上了平陽侯。
可平陽侯就一個人,哪里能做兩個人的夫君。
最后還是平陽侯夫人更得平陽侯心意,對方上門求娶了她。
而兩位夫人的仇也就此結下了。
后來安河侯夫人為了證明自己不比平陽侯夫人差,偏偏就在一眾青年才俊里,選中了當時并不出眾的安河侯世子。
等到兩人成婚后,除了攀比婚事,又開始攀比起兒女。
在子孫的數量上,生了兩兒一女的安河侯夫人很是揚眉吐氣了一把,但在兒女的質量上,平陽侯夫人穩穩地壓了安河侯夫人一頭。
兩人這么多年也算有來有往,取得了一個非常微妙的平衡。
但偏偏到了如今,平陽侯夫人在兒女姻緣上,出了問題。
當初江洵和蘇寧雅的事被爆出來之后,安河侯夫人就當著眾人面好好嘲諷了平陽侯夫人一番。
現如今蘇家又遭遇大難,蘇寧雅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貴女,還這么巧爆出了懷孕兩個多月的事。
要知道,他們兩人成婚也不過才兩月,這孩子都這么大了,肯定是婚前就有了。
這樣的丑聞爆出來,安河侯夫人可不得逮著機會笑話死對頭一番?
于是這一天,兩人撞上后,安河侯夫人便拿著蘇寧雅懷孕的事肆意懟她。
氣的平陽侯夫人東西也不買了,轉身就回了侯府,不肯出去了。
等回去了之后,她正好也遇上了下朝回家的平陽侯。
“這婚事繼續不得了,再這樣下去我們全家的名聲就都要毀了!”平陽侯夫人怒道。
平陽侯上朝時也被人笑話過,自然知道夫人心里不好受。
況且想起昨夜,他在蘇寧雅院子里,看見兒子那樣崩潰的模樣,心里也早不贊同這段姻緣了。
于是平陽侯便道:“既然這樣,不如早些和蘇寧雅說說,這個孩子,還是不要留下來了。”
這個不受所有人歡迎的孩子,就算留了下來,最后也不會快樂的。
平陽侯夫人聽了丈夫的話,心里稍稍安慰了些,至少自己的家人都是理智的。
“那我便找個機會和蘇寧雅好好聊聊吧?!彼?。
說是找個機會,但其實平陽侯夫人一刻都等不了了。
午膳剛用過,她就迫不及待找上了蘇寧雅。
對方捧著還沒顯懷的肚子在院子里曬太陽,看著臉色還不錯,似乎根本沒受蘇家那些事的影響。
瞧見平陽侯夫人找過來,蘇寧雅還以為對方是關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因為在蘇寧雅看來,這些長輩最注重的就是兒孫了。憑著肚子里這個孩子,她一定能安穩地繼續留在江家。
“母親怎么來了?怎么不早些派人過來說,好讓兒媳去迎接您呀?!碧K寧雅笑著迎了上去。
平陽侯夫人想著長痛不如短痛,也不想和她多說什么,便直接攔住了她讓人去端來糕點的舉動:
“寧雅,今日我來也不和你客氣了,我是來傳達我和我家老爺的話的?!?
一聽見平陽侯夫人對他們夫妻倆的稱呼,蘇寧雅的心頭就猛地一跳。
“母親有什么事不如晚些說,您先來嘗嘗這糕點,這是我特意吩咐廚房研制的,您一定會喜歡?!碧K寧雅強顏歡笑著拉平陽侯夫人嘗點心,她不想從對方嘴里聽到不愛聽的話。
但平陽侯夫人終究讓她失望了:“寧雅,你應該知道我要說些什么。雖然這樣說對你有些不公平,但是我作為一個母親,實在不想讓自己的兒子,陷入這樣的婚姻之中。”
“兩人結親,結的是兩姓之好,是讓兩個人可以比從前過得更好。你覺得我自私也好,覺得我惡毒也罷,我還是要說一句,自從和洵兒成婚以后,他沒有一日是快樂的。這個孩子他不喜歡,也不是在我們夫妻倆的期待中出現的。所以我只能告訴你,我們三個人,都希望你和洵兒合離?!?
說到這里,平陽侯夫人還是覺得這樣直白的話,對于一個女子而言,傷害有些大。
但是這話要是再不說,就有些太晚了。
“寧雅,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給你安排一座莊子,或者在京城里給你買一棟宅子。到時候你的嫁妝都可以帶走,我們也會額外再給你一筆錢,足夠你以后衣食無憂了。但是這個孩子,你不能留下。”說出最后那句話的時候,平陽侯夫人看著蘇寧雅的肚子,心里也有些苦悶。
畢竟她也是渴望著孫兒孫女的人。
“寧雅,你意下如何?”見蘇寧雅一直呆立在原地不說話,平陽侯夫人忍不住問道。
蘇寧雅背對著平陽侯夫人,久久沒有出聲。
就在平陽侯夫人以為她沒有聽見,打算再問一次的時候,蘇寧雅忽然就笑了。
她還不是那種短促的笑,而是長笑不止。
“寧雅,你這是?”平陽侯夫人皺著眉頭,不懂她這是什么意思。
“笑死了,不就是見我蘇家沒落還惹了麻煩,所以嫌棄我這個兒媳婦兒沒辦法為你們帶來助力嗎?說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做什么?”蘇寧雅冷笑著開口了。
她如此不客氣的態度,讓平陽侯夫人先前心里的那絲愧疚也立刻沒有了。
“我們從未有此想法,你不要多想?!逼疥柡罘蛉死渲樈忉尩?。
但是蘇寧雅根本不信:“呵!我還當你們江家有多貞忠大義,沒想到也都是一群勢利小人。你們見我如今落魄了,就想一腳踹開我?你們想得美!”
蘇寧雅猛地將茶盞砸落在地,茶盞正好落在平陽侯夫人腳邊,將她嚇了一跳。
“我這輩子生是你江家的人,死是你江家的鬼!你們若是敢休了我,或者逼我和江洵合離,我就去京兆府告狀,狀告當初是他江洵強迫我的!”蘇寧雅厲聲道。
她這句話幾乎是一下就掐住了平陽侯夫人的命脈,她連忙道:“你這是要做什么?整個京城誰不知道你當初做了什么,如今還想借此來誣陷洵兒嗎?”
“呵,即便他們知道又如何?這世上的人不都是只聽謠言不理事實的嗎?只要我咬定了是他江洵強迫我,就算他清白無辜,可世人會信嗎?到時候我哭一哭,抱著肚子里的孩子訴訴苦,你猜江洵和你們平陽侯府的名聲,還能聽嗎?”蘇寧雅笑得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