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邵丙眉毛都沒動一下,清清淡淡問:“這點小事還要問我嗎?直接將鬧事的架出去,別妨礙了其他桌的客人。”
伙計得了指示,迅速去處理了。
邵丙轉(zhuǎn)過身對沈意知道了聲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沈意知搖頭:“無妨。”又揶揄了一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三丙如今竟成了天一樓的掌柜,恭喜呀。”
邵丙哈哈一笑。
進了雅間,待沈意知幾人坐下,邵丙將一本制作精良的菜單奉上。
沈意知點了兩道自己愛吃的,便將菜單傳下去,讓每個人都點幾道。
卿寶三個湊在一起,趴在菜單上,手指頭點點點。
“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邵丙一面將他們點的菜記下,一面問:“沈姑娘,三位小客人點這么多,怕是吃不完吧?”
“你多慮了,他們啊,胃口可大著呢。”沈意知笑道。
邵丙看了下專注點菜的三個小家伙,長得是肉嘟嘟的,但年紀擺在那里,就算胃口再大,也不至于能吃掉足足十個成年人的量吧?
不過既然沈姑娘都已經(jīng)這么說了,他也不好再說什么。
點完了菜,邵丙問:“沈姑娘,未時中(兩點)有一場斗魚會,您可有興趣一觀?如果有的話,我便讓人給您留位置。”
沈意知:“好啊,最好能有一個包廂。”
說起來,她有好幾年都沒看過斗魚了,怪想念的。
待邵丙出去了,崔玥問:“沈姐姐,斗魚會是什么啊?難不成是斗魚的?我只知有斗蟋蟀、斗雞、斗犬,還從未聽說過斗魚呢。”
沈意知點頭:“沒錯,就是斗魚,既然能有斗雞、斗蟋蟀,為何不能有斗魚呢?以前島上還沒有這么熱鬧繁華,人們便想出斗魚來消遣的法子。畢竟這里四面環(huán)海,別的不多,就是魚多,其中兇狠的魚類也不在少數(shù)。
“久而久之,斗魚已經(jīng)成了這千島湖上的一項風俗了,也因此衍生出了不少和斗魚有關(guān)的行業(yè)。比如賭魚、捕魚、養(yǎng)魚、賣魚等,當然,這里的魚都是指的那種兇狠好斗的魚類。”
“賭魚又是什么?”崔玥問。
正好這時菜上來了,沈意知一面照顧著卿寶三個吃飯,一面給他們科普:“斗魚前,舉辦的場所一般會開賭局,讓看客們下注,賭輸贏。”
崔玥懂了,“哦,這就跟斗蟋蟀一樣嘛。”
“對啊,斗和賭一般都分不開。”
幾人都很感興趣,吃飯的速度不自覺加快了許多,生怕錯過了。
天一樓后面有一座環(huán)形建筑,名為斗魚堂,有三層,一二層設(shè)了看臺,第三層則是包廂。中間被圈起來的一大片則是一座大池子,是為斗池,里頭灌的是海水,到時斗魚便會在這里面進行。
天一樓和斗魚堂之間,則是一座大園子,準確來說,是魚塘。
魚塘被分割成一個個單獨的池子,池子里養(yǎng)著不同種類的斗魚,來這里斗魚的人,可以用自己帶來的魚參加,也可以從這里現(xiàn)買。
這里的魚是批量蓄養(yǎng)的,比起那種單獨一條精心蓄養(yǎng)的斗魚自然要差上一些,但總體也都在平均水平以上。
不過也有可能買到那種“黑馬魚”,即那種看著一般但實際上賊兇狠的魚。
有些魚平常安安靜靜的,看著一副好欺負的模樣,但一旦被別的魚找茬,那是秒秒鐘暴走的節(jié)奏。
吃完飯,沈意知便帶著幾人熟門熟路地來到魚塘。
一眼望去,全都是魚,大大小小五顏六色,有的還奇形怪狀。
卿寶幾個都不禁發(fā)出了驚嘆:“好多魚啊!”
作為生長在內(nèi)陸的孩子,哪里見過這么多不同品種的海魚啊。
崔玥的表現(xiàn)比卿寶他們也好不到哪里去,興奮得跟個孩子似的。
和卿寶他們一塊兒趴在圍欄上往水里瞅著。
魚塘里的水很清澈,可以清楚看見里頭魚兒的一舉一動。
“哎,你們看!那條魚居然可以變色!”
崔玥激動地指著某一處,那里的一條魚兒原本是紅色的,結(jié)果就在剛才,變成了黃色,又變成了綠色。
沈意知莞爾,正要給她科普,旁邊就傳來一聲輕嗤:“少見多怪的鄉(xiāng)巴佬!”
居然敢說她是鄉(xiāng)巴佬?!
崔玥怒目而視。
沈意知也看過去,那女子身著一襲嬌俏的鵝黃色長裙,下巴微抬,神色高傲,居然是個熟人。旁邊還站著個打扮風騷搖著折扇的公子,不是夏賁又是哪個?
還真是冤家路窄呀。
“夏嬿,這么久沒見,你的嘴還是一如既往的賤啊。”
夏嬿看見她,臉色就是一變,“沈意知,你怎么會在這里?”
沈意知好笑,“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
夏嬿暗暗咬牙。
沈意知消失了整整四年,這四年,沒有她壓在頭頂,她過得輕松又自在,然而此刻她又出現(xiàn)了,就這樣猝不及防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她仿佛又感受到了被她支配的恐懼。
這時,旁邊忽然響起一聲:“瞎眼,瞎眼,嘴賤,嘴賤——”
發(fā)聲的正是站在崔玥肩上的朱來鳥。
在場之人先是一愣,緊接著爆發(fā)出了一陣大笑,猶以崔玥笑得最大聲。
夏嬿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作為城中首席世家夏家的女兒,誰敢這樣當面嘲笑她?
感受到周圍投過來的若有似無打量的視線,她心頭一股火直沖天靈蓋。
果然沈意知一回來就沒有好事!
她怎么不死在外頭呢!
夏嬿心中恨恨地想著。
“娘親,這位阿姨好像要打人。”卿寶脆生生來了一句。
阿、姨?夏嬿的臉綠了。
她才年方十八,還是一枝花兒好嗎!這小崽子居然敢叫她阿姨,真是沒有家教!
等等,他剛才叫沈意知“娘親”?
夏嬿雙手抱胸,一眼斜過去:“沈意知,沒想到你消失四年,居然帶了個野種回來。”
“野種”二字實是觸了沈意知的逆鱗,身形一晃,轉(zhuǎn)瞬來到夏嬿面前,一耳光扇過去,“既然你不會好好說話,那我就來教教你。”
揚手欲給她第二巴掌時,夏賁猛地將夏嬿扯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