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救人的,自然是好藥。”
葉粢接過了碗,來到老者身旁,“大爺,這是為您治病的湯藥,我喂您嘗一嘗。”
她的聲音溫柔,猶如春風拂面,老者睜開了眼,勉為其難的點點頭。
葉粢吹掉熱氣,將湯藥遞到老者的嘴邊,他張開嘴,費力的咽下去,如此反復,幾個來回之后,一碗藥喝完了。
“您覺得怎么樣?”葉粢替他蓋好被子,輕聲的問。
“肚子里暖暖的。”老者揉了揉眼,“精神多了。”
葉粢滿意的點點頭,緊接著回到楚羽麟身邊,“把剩下的藥都端給他們喝下。”
“幾時能夠見效?”
瘟疫爆發性強,傳染性也不弱,且都是大規模,為了避免事態愈演愈烈,楚羽麟自然希望能藥到病除,盡早將其扼殺在搖籃中。
“最短半日,最長兩日。”
藥效發揮,是需要時間的。
葉粢辦事嚴謹,不能隨便保證。
“嗯。”楚羽麟想了想,他等得了,“只要流民藥到病除,整個村子的人安穩康寧,你提什么條件,我都會滿足你。”
造福蒼生的事,值得厚賞。
他缺的不是錢,是類似葉粢的良醫。
“答應我的事,你做到即可。”
除了銀子,葉粢對任何事不感興趣。
看著流民都喝了藥,葉粢心里踏實許多,隨即又掏出了一張藥方,無聲的遞給楚羽麟。
楚羽麟挑眉,“藥不是抓過了?”
“這是給府衙的流民喝的。”葉粢耐心解釋,“強身健體。”
病殃殃的,最討瘟疫喜歡。
想要遠離災禍疾病,強壯的體魄是根本。
收下藥方,楚羽麟將一切瑣碎事丟給葉天磊。
而今,只有這里的流民最需要時刻關注。
“戴上。”
見楚羽麟坦坦蕩蕩,臉上連個面罩都沒有,葉粢拽出一條手帕丟給了他。
“我不需要。”楚羽麟拒絕道。
他離流民好遠一段距離,根本不用加強防范。
“你確定?”葉粢冷笑一聲,一面收回手帕,一面云淡風輕的說,“不要忘了,我剛才近距離接觸大爺,而你又…”
話沒說完,楚羽麟就搶過手帕。
“保重身體。”葉粢晃悠悠的轉身,道,“你要死了,我找誰要錢去?”
作為一名大夫,這是她善意的提醒。
畢竟人命關天,尤其瘟疫,更是不能掉以輕心。
這藥總共是分三個療程,煎服三次,第一天喝兩次,第二天上午喝一次,到了正午時分,楚羽麟和葉粢過來查看效果。
葉粢探了瘟疫病患脈搏,又陸續做了其他相應的檢查,確定一切恢復如常,總算是松口氣。
“病灶已經驅除,無大礙了。”
此話一出,流民紛紛欣喜不已。
他們跪在地上,向葉粢不斷的磕頭,嘴里還在說著,“葉姑娘的大恩大德,我們銘記于心,結草銜環,赴湯蹈火,都報答不完您救命之恩。”
“是啊,您就是女菩薩再世。”
流民不僅是對葉粢感恩戴德,更有甚者,眼淚縱橫,哭得不成樣子。
畢竟撿回了一條命,激動在所難免。
葉粢福薄,受不起這樣的大禮,“舉手之勞,諸位無需客氣,快請起吧。”
“葉姑娘救了我的命,不知如何報答?”
流民苦著張臉,窘迫的問。
他深知自己要付診金,奈何囊中羞澀,實在有心無力。
看穿他的想法,葉粢笑道,“濟世救人,救死扶傷,這是醫者職責所在,也是我的使命,我做了我的分內事,不需要諸位的回報,何況…”
順手指向了楚羽麟,“這位公子已付過我診金。”
施恩不圖報,是對弱者仁慈。
至于強者,葉粢拿錢從不手軟。
“多謝姑娘,多謝公子。”流民隨之又是幾個響頭磕下。
他們身無分文,又沒什么價值,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這些,奈何葉粢消受不起,最后在她再三堅持之下,流民才肯罷手。
“雖然流民身體已無大礙,但是為了防止瘟疫卷土重來,有些事情還是應當注意。”在回去的途中,葉粢不忘交代,“衣食住行保持干凈,人與人之間要保持距離,不能緊緊靠在一起,任何經手的衣物要經過沸水沖泡,不宜吃的太葷,但也不要太素,活動范圍就在府衙以及小院,切記走得太遠,接觸更多人群…”
葉粢扒拉著手指頭,一點一點細數注意事項。
最后她又停頓一下,想想有沒有落下的,確定交代清楚,心里這才踏實。
她不希望,她的一番苦心,卻毀在粗心大意上。
楚羽麟全程沒開口,只是不經意的望著她的側臉,心想,這個女人有點用處,自己的確沒看錯她,拋去一些私事不講,她是個不錯的大夫。
“還有…”葉粢在轉過頭之際,楚羽麟也迅速收回目光,“派人挨家挨戶詢問,發現有可疑癥狀的,必須帶走,不能繼續和家人在一起,否則容易傳染,士兵也記得找東西遮住口鼻,保護自身安全。”
“我會吩咐下去。”
楚羽麟皺著眉,發覺她的叮嚀都需要特別的注意,尤其士兵近距離的接觸流民,應該多加小心。
“事情怎么樣了?”兩人剛剛回去,就遭到辰昊的圍堵,“已經過去兩天,可不要白忙活。”
他的目光若有似無瞥向葉粢,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懷疑。
他可不相信這丫頭,還真能治得住瘟疫。
兩天沒個準話,一定是失敗了。
翻了一個白眼,葉粢講話也不客氣,“既然這么關心流民,那就親自過去看看,還問我做什么?”
不在乎的人提出的質疑,葉粢都不會放心上。
反正他傾心于葉萱,只聽葉萱的話,她說再多,對他而言,都是在放屁吧。
“老子要不是忙著其他事,早去監督你了。”辰昊也是個暴脾氣,嗓門一喊,管你是誰,“流民身體有個三長兩短,你難辭其咎。”
“病已經治好了。”一旁的楚羽麟,終于開口。
雖只有六個字,但效果卻比葉粢說六百個字還要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