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衣解帶,相擁一夜,葉粢醒來的時候,先是眼前搖曳的火光怔住,好半晌她才迷迷糊糊撐著冰冷的石壁坐了起來。
“你醒了?”眼前的火光被人遮住,有些虛弱卻不失關切的聲音從頭頂落下,葉粢有些遲鈍地仰頭看去。
楚羽麟用裙擺兜著一捧不知道哪里摘來的野果子,他背著火光中,山洞昏暗,葉粢也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感覺他周身的氣息比從前溫和了許多。
“這果子我嘗過,挺甜的。”楚羽麟見葉粢仰頭望著自己,清澈的眸子映著兩簇跳躍的火苗,她似乎還沒從睡意中完全清醒過來。
楚羽麟想起自己方才醒來時的場景,臉上不由滾燙一片,要不是山洞昏暗,怕是早就被葉粢嘲笑了。
他腦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放醒來時的場景,他不知道葉粢為什么會投懷送抱,他們之間明明關系還沒有這么親近。
“我冷,你擋著我烤火了。”葉粢面無表情地低下頭,伸手拍了拍面前的大腿,收回來的時候,余光無意中落到自己收回來的細白胳膊,她頓時感覺自己頭頂有道雷劈了下來。
瞬間將葉粢滿頭睡意給劈得不見蹤影。
“你,你……離我遠點,”葉粢趕緊抓緊蓋在自己身上的衣裳,又飛快把兩只胳膊藏在衣裳里,當雙手觸摸她自己的肌膚時,她滿臉露出了一副警惕之色。
楚羽麟不知道葉粢此刻的心情,還以為是自己擋了她烤火,自覺地往旁邊挪了挪,他低頭取了一只果子,扭頭交給葉粢。
無意中撞臉葉粢正捏著衣裳兩只角,低頭往衣裳里面看,楚羽麟伸過去的手正好落進葉粢的眼底。
“我不吃,你離我遠點,”葉粢想起昨夜為了給楚羽麟降溫,不得不以寬衣解帶,一顆心就特別的郁悶,不過幸好她里面的肚兜還在,這家伙還知道給自己披一件外衫,還算有人性。
楚羽麟滿頭霧水地看著葉粢,他不明白昨夜那個投懷送抱的女人,怎么會突然變臉,但他沒有問出來,悻悻地收回手中的野果,又往旁邊又挪了幾步。
“楚一楚二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楚羽麟有些郁悶地啃了一口野果,有些自說自話。
葉粢沒注意他說了什么,然后對著楚羽麟說:“你不要轉頭,我要換衣裳。”
楚羽麟愣了愣,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無奈地笑,他又往旁邊挪了挪,背對著葉粢繼續啃果子,“你也吃點東西,然后咱們就可以離開這里了。”
葉粢用余光瞥了眼身后的楚羽麟,見他確實沒有鬼祟動作,這才放心地轉身快速換衣服,身為醫者,她并不后悔昨夜選擇。
“天亮了嗎?”葉粢低頭將腰帶系好,漫不經心問道。
楚羽麟撿起腳邊的樹枝,丟進火里燃燒,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他放下手里的野果子,往山洞外張望了片刻,“還沒,應該快了。”
葉粢沒有回應他,她仔細回想昨夜種種,這才組織了一下措辭,對著楚羽麟道:“昨夜你毒發,楚一楚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無奈之下只好給你喂了見耳根,本以為你快好了,誰知道又突然高熱,我劍走偏鋒,為你散熱。”
她這話說的含蓄,心里期盼著楚羽麟能聽懂,能明白她昨夜是寬衣解帶不過是為了救他的性命,不是為了其他見不得人的目的。
葉粢穿戴整齊,轉身看向楚羽麟,楚羽麟仍然坐在火堆邊上,低頭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甚至懷疑楚羽麟可能壓根沒有聽見她方才的話。
“六王爺?”葉粢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前傾著身體,想要窺探楚羽麟的神色。
楚羽麟坐的位置正好將她的視線擋了個嚴實,當葉粢正要再往前伸脖子時,卻見楚羽麟觸不及防地轉過去。
“你在偷看我?”楚羽麟的臉在火光明明滅滅中顯得有些怪異,他難得得勾唇一笑,話語中帶著一絲打趣的意味。
葉粢沒想到自己偷窺被發現,悻悻地吐了吐舌頭,這才慢吞吞地收回身勢,坐了回去,順便不忘懟他。
“王爺容貌絕艷,小的收受不起,對了,昨夜我費了大力才將你救回來,所以你回去還要給我再付兩倍的銀子。”
葉粢伸出右手,將食指和中指伸得老長,眼見就要戳到楚羽麟的時候,她才停在他面前一寸處。
楚羽麟早就知道葉粢從來不做賠本買賣,所以聽見她要兩倍的酬金時,想起她剛剛話里話外和自己撇清干系,他莫名地有些生氣。
“哦?兩倍酬金?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費用,不知道葉小姐昨夜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敢獅子大開口?”
葉粢有些意外地對上楚羽麟有些挑釁的目光,她以為楚羽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畢竟他的性命可比黃白之物值錢的多。
“怎么?很意外?本王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楚羽麟收斂了笑容,起身拍了拍沾了灰塵的衣擺。
這人怎么說翻臉就翻臉?
葉粢無語地看著他起身走到洞口處,洞外樹林茂盛,即便是白天也看不清日頭,她見楚羽麟站在洞口好半晌,都快變成望妻石。
“王爺,你站在那里作甚?你要是不愿意加兩倍薪酬,咱們可以商量商量。”
反正增加一倍薪酬也挺多了,她可從不做賠本買賣。
楚羽麟背對著她站在洞口沒有理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葉粢心里嘀咕著,葉起身往洞口走去。
她還沒走幾步,就聽見楚羽麟說著:“楚一楚二回來了,咱們趕緊離開這里。”
葉粢不知道的是楚羽麟原本是想同她天亮才出洞,可是葉粢方才的話讓他很不舒服,所以他打算先把人帶回去,再想法子好好“教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