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人真是沒用,”阿木爾神色輕視,目光不經意往她身下一掃,只見葉粢身下緩緩暈開一灘紅艷艷的血水,他怔了一下,疑惑道:“方才那家伙用了這么大力氣?竟然將你肚子踢出了血?”
葉粢聞言頓時滿臉通紅,又羞又怒,她恨不得有個地縫馬上鉆進去,心里更是怒罵自己出門不利,竟然這么倒霉撞上被俘虜,還在這個蠢笨的蠻人面前來了月事。
“你……”葉粢終于繃不住,想要站起來指著阿木爾的臉怒罵,可是一個激靈又蹲了下去,她身后一定是沾滿了血,站起來還不是自取其辱?
“你這個家伙,”阿木爾還沒動怒,一旁的副將拔劍走上前來,抬腳又要朝葉粢踹過去。
阿木爾一臉疑惑地收回了目光,看著葉粢又要挨揍,腦海里一閃而過方才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和眼中膽怯可憐的神色,他忍不住想起自己遠在部落中同葉粢年紀一般大的妹妹可怡兒。
“揍他作甚?把他打死了,后面你去策反漢人將領嗎?”阿木爾高聲制止了副將踹向葉粢身上的動作。
副將不敢違令,趕緊收回動作,乖乖退了回去。
葉粢雙手抱著肚子,轉身打算以后背挨踹,耳邊響起阿木爾的話語,心中一喜,但隨即又懊惱和郁悶起來,她這個女子身份怕是隱藏不住了,她該怎么想辦法在這虎狼環飼的蠻人軍帳中活下來?
“趕緊的找巫醫過來給這小子瞧瞧,老子還等著她活蹦亂跳給老子效力呢!”阿木爾看不懂這柔弱的漢族少年是怎么千里迢迢毫發無損跑來蓬萊閣的,他可聽說蓬萊閣附近最近鬧匪災鬧的厲害,他們攻打附近城池時,順手還滅了幾處匪窩。
阿木爾想不通葉粢這般柔弱,何以遠赴,他的副將菲哥也是一臉不滿這個沒用的漢人奴隸,居然僅憑三言兩語,就能讓阿木爾對她網開一面。
菲哥想不通,也不敢違令,只能悶悶不樂掀開簾子去請巫醫。
“你坐在地上作甚,起來坐到矮榻上,一會兒巫醫就來了,”阿木爾看著葉粢像草原上受了傷的野兔子,可憐兮兮蜷縮在原地,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他不喜歡柔弱的東西,除開他的妹子可銀兒。
阿木爾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把這個羸弱的中原少年同自己可愛的妹子可銀兒聯想到一起,所以當大發善心讓葉粢去矮榻上候著時,卻見葉粢埋頭胸前,壓根不搭理他時,他心中怒火頓起。
“哎,我說你這人沒長耳朵是不是?”阿木爾撐著木幾站了起來了,幾步走到葉粢身前,見她毫無反應,他生氣地抬腳輕輕推了一下她的右肩。
然后令他沒想到的是葉粢居然被他輕而易舉給仰面推翻了,而她身下大片大片暈開的血水,仿佛春日里從山頂化開的雪水,眼看著就要漫延至他腳邊。
“真是晦氣!”阿木爾后退兩步,一臉嫌棄地看著躺在血水里的葉粢,想了想,走到擺放著他盔甲的地方,拿起一團皺巴巴臟兮兮的抹布,提起陶罐,將里面的水倒在手里的抹布上。
抹布被濕透,阿木爾捏著濕抹布,走到葉粢腦袋邊上蹲下,拿起濕抹布,十分蠻橫地在她臉上擦挫,沒一會兒,一張白皙如瓷器一般細致的皮膚出現在阿木爾眼底,緊閉著的雙眼上是待飛的蝶翼似的長睫毛,秀氣的鼻梁,櫻花一般艷麗的唇瓣,好一張堪比草原上張望漂亮的薩日朗。
居然……居然是個女子?
阿木爾不信會有男子長得這么柔弱美麗,右手食指輕輕地別開她的衣領,果不其然看見她細長的脖頸上,壓根沒有男人的特征-喉結,他頓時恍然大悟,目光再次落在葉粢身下暈開的血色,面紅耳赤起身快步離開了帳子。
阿木爾前腳剛剛出帳子,后腳就看見菲哥帶著巫醫阿布走了過來,阿布趕緊右手放在額頭上行禮,還沒有開口,就見他滿臉不耐煩地指著身后帳子,“趕緊進去看看,她都快失血死掉了。”
血流多了是會死掉的吧?
巫醫阿布趕緊點頭,飛快鉆進了帳子,菲哥也要跟著進去,卻被阿木爾拉住,菲哥奇怪著別過頭看著耳朵紅的都快滴血的阿木爾側臉,就聽見他吩咐道:“去叫娜塔大嬸過來,對了,讓她帶一些女裝。”
末了,他又添了一句,“讓娜塔大嬸的兒子燒一桶熱水來。”
菲哥這下更加懵了,自家首領這是怎么了?要娜塔大嬸的女裝做什么?還要她兒子燒熱水來,難不成是今天累了,想要泡泡熱水澡?可是首領不是喜歡在河里洗冷水澡嗎?
菲哥一時想不明白,但還是領命下去,急匆匆朝軍中的伙房方向走去。
阿木爾轉頭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帳子,回身往前走了幾步,沒多久巫醫阿布面色焦急走了出來,他毫不猶豫,朝阿木爾道:“首領,帳子里的是個女子,我已經給她喂了一些補氣血的藥,只是帳子里沒有換洗衣裳和貼身物件。”
阿木爾目不斜視望著日漸西斜的天空,點了點頭,語氣仍然是慵懶緩慢,一副與已無關的淡漠樣子,只是他的面色和耳朵紅的快要滴血了,無形中泄露了心中的情緒,“娜塔大嬸馬上就來了。”
巫醫阿布聞言,忙又轉身進去,他需要趕緊給這孩子喂一些草藥,否則這孩子如此不正常的大量失血,怕是真會失血過多而死。
娜塔大嬸很快就來了,菲哥再一次被阿木爾攔在了帳子外面,“你陪我去隔壁主帳,我們要換個計劃了。”
菲哥望了一眼身后的帳子,心里總感覺哪里有些奇怪,一時間又想不通,只好點頭跟上阿木爾的腳步,兩人往西南邊的栗魁族首領的帳篷走去。
帳子里,葉粢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泡在溫暖的熱水里,她恍恍惚惚好半天,才猛地掙扎著從桶里站了起來,警惕地四下張望。
“丫頭你別怕,我們首領不在這里,”強壯如同小山的娜塔大嬸抱著干凈的衣服從她身后走進來,附身將手里的衣服整整齊齊的放在葉粢身邊的矮凳上,然后就聽見身邊“撲通”一聲,水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