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就聽這位娘子的,一貫半,咱們這就干!”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是做抉擇的人,趕緊站出來,一改剛剛滿臉不情愿,立馬對著葉粢點頭哈腰,扭頭對著幾個手下,大手一揮,幾個老頭子立馬高高興興地跑去搬磚扛木頭。
阮阿娘看著葉粢,神色帶著一絲嗔怪,“東家,雖說咱家不缺錢,可是你也不能這么大手大腳。”
葉粢微微一笑,伸手攬著阮阿娘的手臂,笑瞇瞇道:“哎呀,這不是見阿嬸你和他們浪費口水,”說著,從錢袋了拿出二十幾個銅子,放進阮阿娘的手里,“清理這些東西,又要費些時間,你們清理干凈后,帶著幾個護院大哥,去隔壁街上喝點茶,吃點東西,我出去走走,晚些回來。”
阮阿娘也聽說了楚羽鱗昨日娶親,見楚羽鱗悻悻然,心中忍不住有些替她難過,她本以為二人早晚會成親,沒想到楚羽鱗會另娶她人,昨夜她還開心楚羽鱗成婚之夜跑來找東家,本以為葉粢會感動開心,誰知道吃完飯,葉粢便對楚羽鱗下逐客令。
“東家你盡管去玩,這些日子街上的商鋪飯館都陸續開張了,你沒事可以去四處看看,吃吃喝喝,做些讓自己開心的事情,”阮阿娘猶豫著將手里的銅子,放進錢袋里,拉著葉粢的手,苦口婆心地勸她。
葉粢笑了笑,點點頭,她明白阮阿娘心里所想,卻沒有回應,松開阮阿娘拉著的手,“我先去隔離區看看,如果沒我什么事,我就先去吃點東西,聽說邊陲各城,都有一種叫做‘磨托’的吃食,不知道蓬萊閣有沒有?”
說到吃食,阮阿娘開心地直點頭,“有的,有的,東邊錦繡大街上有一家‘錦繡磨托’,他家做的磨托滋味最好,你一定要去嘗嘗。”
葉粢確實對磨托這種食物很感興趣,心情倒也還算開心,她瞅了一眼院子里的滿地狼籍,打算先出去轉轉,免得看得心煩。
葉粢回屋里換了一身衣裳,同阮阿娘打了招呼,就往院子外走去。
城里的疫情日漸減輕,城中各處的鋪子飯館酒肆都重新開張,葉粢慢悠悠走在街上,左看看右看看,一副十分好奇的樣子,街邊買包子的小販扯著嗓子招呼,看見葉粢盯著他手中的蒸籠,便露出一口白牙,笑著招呼她。
“小娘子,要不要嘗嘗我家的包子,這可是我一大早特地去摘的新鮮野菜,還裹了羊肉,滋味最好。”
城里糧食仍然不足,老百姓仍然是野菜混著粗糧充饑,不過好在借來的糧食正在運來的路上,想來糧食到了,大家就不必過得這么艱難了。
“多少錢一個?”葉粢摸了摸錢袋子,猶豫著要不要買,摻了羊肉的包子怕是要不少錢,才能買一個吧!
果不其然,那小販笑瞇瞇地說:“一個包子,五個錢。”
葉粢瞪圓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她猜到包子會很貴,卻不想這么貴,“你………五個錢都能吃一碗帶肉沫的面了,你一個包子五個錢,你逗我玩呢?”
那小販一聽葉粢這話,立馬拉下臉來,“我這包子確實貴了一些,但是我這包子里放了羊肉,你知道現在羊肉多少錢一斤嗎?”
小販一邊將蒸籠蓋蓋上,一邊朝葉粢翻了個白眼,一副“老子不想搭理你”的樣子,低頭揉面包包子。
葉粢悻悻地橫他一眼,轉身就要走,忽然身后罩下一道陰影,她來不及避開,徑直撞在來人身上,耳邊響起一聲輕笑,她揉著被撞痛的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只見不知道何時站在她身后的季仲卿,正低下頭,對著笑得格外燦爛,就看見他掏出一錠銀子,丟到小販的案上,財大氣粗地說:“給我上一籠屜的包子。”
小販看見那一錠銀子,頓時十分開心,抓起銀子塞進衣兜里,小心翼翼地將冒著熱氣的籠屜蓋取下來,趕緊抓來一只碟子,用袖子擦了擦,在葉粢異樣的目光中,從籠屜里夾了幾個拳頭大小的包子,送到一旁的矮桌上。
葉粢欲言又止,她早上吃了一碗面條,現在確實餓了,可是平白無故吃人家的東西,她也心里不舒服,訕訕一笑,“我不餓,不用浪費。”
季仲卿似乎看穿了葉粢的想法,笑得更高興了,神色很是溫柔,他拉著葉粢往旁邊的矮桌走去,葉粢本想掙扎掙脫,卻被季仲卿緊緊抓在手里,壓根掙脫不了。
“我們好久不見了,見面就跑,我會傷心的,”為了讓自己這番話聽起來很真實,季仲卿故意做出委屈巴巴的樣子,想要博取葉粢一笑。
葉粢捂著輕笑,嘆了口氣,“我是真的吃過了,方才不過是好奇這包子什么餡兒,”說到這里,葉粢話音一轉,“你何時來的蓬萊閣?還是說你一直滯留在城里?”
季仲卿是季國皇室的人,突然出現在大姜邊陲小城,這讓葉粢不得不有些懷疑他的目的。
季仲卿卻十分坦蕩,“我們皇室在各國都有生意,我是才進城不久,這不準備去購買一些胡人的毛皮和各種香料,就在這里看見你買包子,”他說著,夾了一只包子,放在葉粢面前的碗里,然后笑瞇瞇地看著他。
葉粢抱臂坐著看著他笑,“如此說來,咱們還真是有緣,”有緣?不見得吧!他先后在大姜的地盤上見到好幾次季仲卿,兩人相遇也太巧了,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季仲卿夾起一只羊肉野菜包子咬了一口,皺了皺眉,細嚼慢咽著,“我今天幾乎在大姜和季國之間穿行,沒法子,你們大姜的瓷器絹帛在我們季國十分暢銷。”
季仲卿又咬了一口,轉頭問小販要了兩碗餛飩,回頭看著葉粢碗里的餛飩,抬了抬下顎,“你嘗嘗,味道還不錯。”
葉粢肚子里的東西,早就消化光了,她積蓄所剩無幾了,她是被楚羽鱗直接安排在隔離區治療疫病的,官府會每個月給她兩貫錢,她院子里雇傭了兩個仆婦以及護院,雖然不用她付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