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平日里的開銷,以及這次雇人收拾院子,她稍微盤算一下,大約還能剩一些。
所以她本來是打算著請退護院,家中兩個仆婦打理已經(jīng)足夠了,而且還有楚一楚二在身邊護著,護院就沒必要請了,這樣也能節(jié)約一些銀錢。
她這里節(jié)衣縮食,季仲卿卻大手大腳,她忍不住有些羨慕起來,看來她不得不找一些增加收入的法子來。
“你看著我發(fā)呆做什么?”季仲卿看著葉粢,放下勺子,將葉粢面前的餛飩碗推了推,抬手做出“請”的手勢。
葉粢正要張口拒絕,就聽見肚子咕嚕一聲叫喚起來,也不知道為什么,她這些日子總是容易餓,明明半個時辰前就吃了,溜達一會兒就餓了,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趕緊吃,肚子都叫了,還嘴硬,”季仲卿催促道。
葉粢咽了咽口水,餛飩確實很香,拇指大小的餛飩在清澈的湯水里,湯面上放著碎野菜,聞起來特別香,“我……我不吃了?!?
季仲卿懶得再勸她,直接伸手抓起一只包子,胳膊伸得老長,將包子塞進葉粢的嘴里,“趕緊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葉粢猶豫著垂眼看著嘴里熱乎乎的大肉包,尋思著再拒絕下去,季仲卿說不定直接上手給她喂了,她只好放棄抗拒,張嘴咬了一大口,沾了羊油的野菜和野菜的餡兒,在唇舌間纏綿,葉粢滿足地嘆了口氣。
“好吃,”葉粢言辭由衷,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真二八經(jīng)沾過葷腥了,就算昨天晚上,她也只是寥寥吃了幾口,就讓人把飯菜分給阮阿娘和其他人。
季仲卿放下勺子,取出帕子,仔仔細細將嘴邊擦拭干凈,雙手抱臂,往后微微仰著,看著葉粢,“你瘦了許多呢!”
葉粢剛吃完一個包子,又趕緊抓起一個,往嘴里送,聞言,挑了挑眉毛,“這城里鬧匪患,糧食格外緊張,城外是蠻人圍城,能吃上一口飯,已經(jīng)是難得?!?
季仲卿聞言點點頭,“我在半個月前就到了蓬萊閣,無奈城中被圍,只好在最近的城里住下,要不是蓬萊閣中聚集的胡人最多,毛皮最多,我可能就會打道回府了?!?
季仲卿并沒有意識到自己這話落在葉粢耳中,又是另一種意思,半個月前正是蓬萊閣被圍,季仲卿半個月前就來看蓬萊閣,如果他能及時去通知最近的郡城,郡城官員再往上通報,也許能提前解圍城之困。#@$
但話在嘴邊,葉粢還是咽了回去,季仲卿不是大姜人,他一個季國人,沒有在圍城之時落井下石,已經(jīng)算是有仁義之風。
“你要在城里待多久?”葉粢略微思索,問道。
季仲卿笑了起來,“怎么?舍不得我不離開?”說著,季仲卿故意湊到葉粢面前,對著她笑嘻嘻地眨眨眼睛。
葉粢翻了個白眼,一邊低頭喝湯,一邊伸手將季仲卿湊到面前的臉推開,“不過是朋友相見的客套話,你沒必要這么認真?!?
季仲卿聞言做出傷心的表情,坐了回去,又端起碗里的湯,慢條斯理地喝起湯來,“說來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蓬萊閣?昨日就聽見大姜王爺迎娶蠻人部落的郡主,我猜那個王爺,應該是楚羽鱗,你同他關系這么好,皇帝還給你們二人賜了婚,如今……你何去何從?”%(
葉粢怔忪,她沒想到季仲卿居然將自己調(diào)查的這么清楚,忍不住有些生氣起來,“你這話什么意思?你居然調(diào)查我?我何去何從,同你有什么關系?”
葉粢只將季仲卿當做尋常朋友,所以季仲卿這話落在葉粢耳中,不免讓她有些有種被冒犯的感覺,甚至聽出季仲卿話里隱藏的幸災樂禍之情。
“沒什么意思,不過是隨口問問你之后有什么準備,你要回帝京嗎?我過些日子要將貨物從帝京運回大姜,你要同我一起嗎?”季仲卿看著葉粢生氣,卻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以手支肘,朝她眨了眨眼睛。
葉粢放下勺子,冷淡地看著他,“多謝關心”,她捧著碗大口大口吃完最后一只餛飩,擦干凈嘴,從錢袋里取出十五個錢放在桌上,轉(zhuǎn)頭朝小販喊道:“我吃了兩個包子,一碗餛飩,十五個錢給你放這里了?!?
小販一改之前的懶得搭理的模樣,見葉粢又放下十五個錢,頓時滿頭霧水,他擦干凈滿手的面粉,朝葉粢走了兩步,就看見葉粢面色難看同她對面的季仲卿道:“多謝今日招待?!?
她連一句“再會”都懶得說,起身就走,季仲卿沒想到葉粢居然突然生氣了,趕緊起身去追,見小販踟躕不前,只當他要找回多余的錢財,擺了擺手,拔腿去追。
季仲卿本來只是一時心中得意,嘴上卻不自覺道出了心里竊喜,唐突了葉粢,他心中不免有些后悔,趕緊跑出去了,誰知道剛追上去,就看見一個蠻人擋在大街上,攔著葉粢不許她走。
“阿木爾,這里是大姜,不是你南羌,”葉粢退后一步,蓄勢以待,她特別心累,前腳碰見季仲卿,后腳就碰見阿木爾,辰昊不是說阿木爾在楚府醉成爛泥了嗎?眼前這個人是鬼嗎?
“故人見面而已,況且我不過是想要請你喝一杯茶,你不至于這么激動吧?”阿木爾看著葉粢,陰冷的臉上露出一個森森的笑容。
阿木爾懶得同葉粢浪費口舌,給自己的手下使了個眼色,幾人趕緊圍上去,見葉粢圍在中間,“小軍師,乖乖跟我走吧!”
葉粢被圍上來的人堵住去路,她心中一慌,扭頭就要跑,誰知道被菲哥一把抓住。
“小軍師,跟我們回去吧!”菲哥一把抓住葉粢的手,笑得有些欠扁,看起來吊兒郎當,只是眼中化不開的厭惡,讓葉粢不由怔了怔,
他這樣的目光葉粢很熟悉,她曾經(jīng)看見他用這種目光逼死了自己沒有完成任務的手下。
“你最好乖乖聽話,”菲哥咬著后槽牙,笑得讓人后脖頸發(fā)涼。
葉粢掙脫不來,正打算暗算,就聽見追來的季仲卿大吼一聲,“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