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原聽不懂,面上露出了些許尷尬。
翟清這才反應(yīng)過來,從小籃子里拿出自己的毛筆和宣紙,哭著鋪在地上,開始認真地寫字。
翟清的字娟秀漂亮,曾經(jīng)的他也是私塾里人里學(xué)習(xí)最好的一個。
奈何他是雙兒身份,那會高考只開放了男性女性,可笑的是,雙兒身份根本無法進入大學(xué)。
可憐的翟清只能在村子里呆著,原本以為會等來心愛的竹馬,可后面,等來的卻是無盡的災(zāi)難……
翟清杏眼掉著淚,一滴滴落在宣紙上,上面寫著,娘病逝了,爹性子倔,也跟著殉情了。
翟清又寫著,妹妹先天就有病,總是臥床不起,自己嫁了人,也變成了寡夫。
當(dāng)寫到寡夫時,翟清的淚眼怯怯抬起,眼中滿是自卑和羞恥。
蕭原原本還憐香惜玉地攬住了翟清的肩膀,可當(dāng)看見他成了寡夫時,蕭原的手突然宛如觸電般的躲開。
“你怎么會成了寡夫呢!你為什么不等我?”
聽著蕭原的質(zhì)問,翟清心里一痛,淚水流得更多了。
不是他不等,而是他等不了啊。
翟清不敢再往下寫,倘若蕭原知道他的身子被人碰了,會不會更嫌棄他了。
翟清哭著收了宣紙。
蕭原則望著曾經(jīng)的戀人,神情說不出的復(fù)雜。
就在這時,一個接孩子回家的婦女看見了蕭原,又看見了翟清,竟面露鄙夷道,“你這種騷貨來學(xué)校干啥?別教壞了俺們家的娃?。 ?
當(dāng)聽到這話時,翟清純質(zhì)的大眼睛里滿是屈辱的淚花。
他急切地搖著頭,又哭著啊啊幾聲,意思是他不會教壞孩子的,他……他只是來看蕭原的……
但那婦女氣呼呼地道,“你不會是來勾搭蕭老師的吧,你這個賤貨,勾搭俺家男人,勾搭別家男人就算了!咋連縣城的老師都不放過!”
翟清聽著那婦女的話,心都要裂開了,他哭著拼命搖頭,無助地啊啊啊叫個不停。
翟清也不敢看蕭原的臉,他根本無法辯解這一切,最后再也無法承受,竟捂著臉,哭著往外跑。
他一邊跑一邊悲苦流淚,那一刻,他真的覺得自己就是那婦女嘴里骯臟淫蕩的騷貨。
他也真的勾搭了黑漢,天天跟他歡愛,他就是個不要臉的賤貨婊子!
但就算這樣,翟清還是祈求著蕭原能救他,就像他們初次相見時,那抹高瘦的身影在黑夜中將他從冰冷的水渠里拉出來……
但沒有,蕭原沒有追出來,翟清絕望地回頭看,夕陽從學(xué)校方向一點點落下,直到徹底湮沒。
翟清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妹妹似乎是欲言又止,翟清抹了抹淚,問家里出了啥事。
妹妹病懨懨地道,“村支書的人說了,明天要在村頭開批斗大會。”
啥???!這都啥年代了,咋還有這個。
一定是那個只手遮天的村支書搞得鬼!
翟清又問批斗誰?
 妹妹搖了搖頭,眼神卻怪怪的。
翟清因為蕭原的事,心情憂郁,也看不出啥來。
到了夜里,翟清凄苦地想著蕭原的事,想著蕭原肯定嫌棄他,惡心他,覺得他是個不守夫道的騷貨。
這么想著,翟清心痛極了,含淚走出院子,可當(dāng)看見那小毛驢時,翟清的心卻莫名一軟,他摸著小毛驢的毛,想到壯漢給他送驢的場景,想起壯漢臨走前的神情,他明明應(yīng)該想著蕭原,想著他的初戀,可還是被那個高大兇悍的身影占據(jù)所有思緒。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這一次,翟清心兒一跳,竟想都沒想就打開了門。
黑暗中,門口的身影根本不是高大的漢子,而是別人?
翟清嚇得想要尖叫,卻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等看清人臉時,翟清露出從未有過的驚愕。
怎么會是蕭大哥?!
蕭原對著翟清露出個奇怪的笑,溫聲道,“阿清,對不起,下午的時候,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但現(xiàn)在,我只想見你?!?
蕭原還是那么會說話,還是那么溫柔,翟清又回憶起曾經(jīng)的過往,他苦澀地點點頭,又看了眼門外,心里竟還在想著另一個人。
但很快,翟清強迫自己忘記別人。
蕭原去見了妹妹,那妹妹原本病懨懨的,看見帥氣的蕭原,竟開心地跟什么似的,還主動抱了蕭原。
蕭原還說妹妹長大了,變成大姑娘了。
妹妹還害羞地嘻嘻笑。
翟清默默地站在后面,心里想著自己是配不上蕭大哥,但可以把妹妹許給蕭大哥……
但很快,蕭原站了起來,他居然拉著翟清的手走出了妹妹的屋子,將他帶進了另一個房間。
翟清有些緊張,有些尷尬,蕭原將他帶到炕邊時,翟清緊張的全身都繃緊了。
蕭原望著翟清溫柔道,“其實這些年,我一直在想著你?!?
看翟清瞪大雙眼,蕭原更是一把拉住翟清的手道,“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聽著那動聽深情的話語,翟清恍如隔世般的抬起頭,怔怔地望著蕭原,只覺得自己像做夢一般。
這是他祈求了多久的夢啊,每次在他遭難時他總幻想著蕭原能來救他……
蕭原也望著依舊秀美動人的翟清,甚至比少年時多了幾分別樣的嫵媚和成熟。
搖曳的燭光下,蕭原慢慢低下頭,竟是要親翟清。
就在蕭原要親到翟清的嘴唇時,翟清突然像是觸電般閃開,他大大的杏眼里滿是羞恥和惶恐。
蕭原皺了皺眉,似乎沒想到這個所謂千人騎萬人操的小寡夫還這么害羞,似乎跟村支書說的完全不一樣。
但蕭原把翟清歸咎為裝純,口氣變冷道,“阿清,你不喜歡我了嗎?”
翟清難堪地望著蕭原,啊啊地搖著頭。
蕭原又笑著說,“我知道你跟那個黑虎的事,但沒關(guān)系,我一點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