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仁勝緊了緊腳上的綁腿,又檢查了一下線膛槍的裝填狀態,確保隨時可以擊發。
這時候,旁邊遞過來一個糯米飯團,陳仁勝眼睛一亮,異常珍惜的接了過來,然后從腰間取下一個小葫蘆。
葫蘆里面裝著上好的蜂蜜,陳仁勝用葫蘆里的小勺子掏出一小團蜂蜜,仔仔細細的涂在了飯團上,然后把葫蘆遞給了給他拿飯團的陳紹章。
兩人雖然是同姓,但并不是一家人,甚至連同宗都算不上。
陳仁勝是祖籍閩南的臺南安平府人,伯祖父是從滿清浙江提督任上棄暗投明的原陸軍中將,平波將軍陳杰,七世祖乃是大名鼎鼎的明鄭東寧總制陳永華。
陳紹章則是廣東番禺縣人,正宗說白話的老廣,他是南海伯陳紹文沒出五服的堂弟,六世祖是追封南海郡王,謚文忠的嶺南三忠之一陳子壯。
“這小瞻洲哪都好,就是降雨不足,種不了水稻,想要吃點米飯,可真難!”陳紹章忍不住低聲吐槽道。
他們是第二批,也就是毛祥生第二次回到南京接受瞻洲大都護之職后那幾年,響應朝廷號召來到大小瞻洲的。
陳仁勝一小口一小口,非常珍惜的吃完了蜂蜜糯米飯團,還仔仔細細把捏著飯團的每根手指都舔干凈后,才贊同的點了點頭。
這南方人嘛,就是離不開一口米飯,甚至連飯這個詞,南北方在狹義上都是不一樣的。
北方吃飯就是指吃午飯,吃晚飯這樣的飯,相當于一頓餐食,不是具體指吃什么。
但南方不一樣,搞點飯吃,那就一定是要吃米飯的,其余面條、包子、饅頭、餃子都不算飯,哪怕他今晚吃了一整只烤雞、燒鵝,烤乳豬,那也是沒吃飯。
“算好了,聽說去北賀洲的,最開始連饅頭和烙餅都沒得吃,靠海就吃魚,靠山就吃野牛,好多人據說吃的一看見肉就犯惡心。
肉反而成了下賤貨,一碗粗麥或者燕麥粥,卻成了補品,生病了才有的吃,哈哈哈哈!”
兩人說著,周圍的士兵們都笑了起來。
十年前,大虞往北賀洲運力不足,沒法帶糧食,最開始去的人也大多不擅耕種,以至于主食供給相當受限,鬧出了不少笑話。
甚至好多人現在還言之鑿鑿的說,他身邊誰誰誰是盡吃肉被吃死的。
而在大小瞻洲,自從蒸汽機開始派上用場之后,從南暨島過來直線距離也就是九百多海里,一千六七百公里的樣子。
就算到達最東端的金山(墨爾本)一帶,也不過就是一千五百海里,兩千七八百公里的距離。
這距離要是在陸地上算是非常的遙遠,但對于海運來說,根本不算啥。
因此在大瞻洲島(澳大利亞)上,物資還是比較充沛的,小瞻洲島(新西蘭)也能供應的上。
陳仁勝他們少米吃,實際上是因為最近戰事緊張,大船從南暨島來,裝米并不是第一選項。
吃完了飯團,又有人扔過來一個干癟癟的橙子,陳仁勝接過也不剝皮,直接就放進了口中大啃起來。
味道自然很難形容,酸澀中帶著苦味,但陳仁勝不是為了好吃,而是要在這緊張的追剿戰中補充維生素。
他走到一塊大石頭上,放眼朝山下看去,那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低矮的灌木叢一處接著一處,涼風吹過,許多類似苜蓿的野草與灌木的枝葉,一起開始歡快的搖擺。
遠處,湖泊仿佛一塊塊玉石般,貼在大地上,各種野生動物歡快的跳躍著。
“真是好地方啊!”陳仁勝身邊,一個來自山西遼州,也就是后世左權縣的矮個子少尉,情不自禁的說道。
“這靜河平原氣候宜人,地勢平坦,降水也還行,用來種麥子,那是最合適不過了。
這要在我老家山西,有這么大一塊平原,一定能跟太原府一樣興旺。”
少尉口中的靜河平原,就是后世新西蘭的坎特伯雷平原,位置在新西蘭南島偏東南處。
后世這地方出產了新西蘭百分之八十的小麥等農作物,是新西蘭島上為數不多適合農耕的地方。
而新西蘭的面積,實際上也比我們后世大多數人以為的要大,僅僅是南島就與山西省相當。
且新西蘭的氣候,甚至比山西還要更加宜人,夏季不過二十四五度,冬季最低也在零上,降水也比山西多,因此土地也更加肥沃。
特別是在畜牧上條件得天獨厚,是全世界最適合畜牧的地方之一。
后世新西蘭之所以給人一種小國寡民,冷冷清清的感覺,實際上是因為白皮人太少而好地方太多,加之新西蘭遠離歐洲,沒多少人愿意去的原因。
這地要是在中華手里,有個一兩千萬人,絕對就會是另一番興旺富庶的風貌了。
“閻少尉如此喜歡這里,可愿意在這里安家呀!”陳仁勝笑著打趣道。
對于一個廣東人來說,小瞻洲島(新西蘭島)不能種稻米,氣候也太過干燥,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陳仁勝才這么打趣。
但閻少尉卻很鄭重的點了點頭,對他這個山西人來說,小瞻洲島簡直就是夢中情地。
土地肥沃,不冷不熱,沒有黃土高原的漫天黃沙,且還能發展畜牧業,簡直就是一個翻版的山西,還是漢唐時期那個水草豐茂的山西。
“營長,我的家人,已經在南下的途中了,若是此戰能夠再立些功勛那就太好了,在這靜河平原做一個鎮守使,此生足矣!”
陳仁勝大受震撼,他還以為閻少尉是出于愛國之心,才決定留在這種破地方呢。
“閻少尉放心,這一戰你肯定能立功,差幾個人頭啥的,弟兄們給你湊一湊。”陳仁勝說著指了指陳紹章
“我和營副也能在大都護那里說上幾句話,你就等著做鎮守使吧。”
閻少尉大喜,知道他們是嶺南勛貴子弟,家族里是有寶貴的內藩臣爵位的,毛大都護都要對他們青眼相加,確實能說上話。
這個樸實的二十歲山西少尉口中連連感謝,二陳也十分感動,敬佩對方的奉獻精神。
這.,我之毒藥,彼之蜜糖,可能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知道二陳出身嶺南勛貴集團,閻少尉有心結交,嚅囁了半天,還待說幾句更肉麻的感謝話,他卻突然聞到了一股味道。
陳仁勝只看見這位山西籍貫的少尉一躍而起,仿佛一頭餓狼般跳到另一塊大石頭上,鼻頭跟獵犬一樣不停的朝左邊抽動著。
這個方向,剛剛吹來了一股風。
“營長,挑五個好手跟我來,我想我發現他們了。”閻少尉低聲說道,隨后抽出短刀,向著左前方輕輕摸去。
五分鐘后,陳仁勝和陳紹章也聞到了一個味道,好像是排泄物的味。
經過一片灌木叢,眾人來到了一個直徑兩三米的凹坑,味道愈發濃烈,地面上也有明顯人為翻動的痕跡。
閻少尉仍然沒有立刻下結論,他小心挖開一坨松動的沙土,坑中赫然有一坨大的。
閻少尉伸出一根手指頭進去攪了一攪,還把手指頭拿到鼻頭聞了聞,用眼睛仔細觀察了一番。
陳仁勝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他剛才差點吐了出來,因為從他這個角度看去,閻少尉很像是有點想嗦一口手指頭的樣子。
萬幸,閻少尉沒有這么做,他觀察仔細后,扯下一片樹葉擦了擦手指。
“十成十是人的糞便,而且我看他們生活的應該很艱難,這里面好多人體不能消化野菜甚至樹皮。”
聽到閻少尉這么說,陳仁勝也不覺得惡心了,他也走過來看了看,還用樹枝戳了戳。
“還沒有開始完全腐爛,這些蠻子沒有走遠,他們帶著婦孺和家當,也走不遠。
阿章,我們各帶三十人,往東西兩面搜尋,二十天后迂回到北面金臺山半山腰這里碰面。
如果中途發現了這些人,就放煙花為信號。”
新西蘭的毛利人,這個時空可倒了大霉了。
歷史上此時大洋洲只有三千來個英格蘭流放過來的囚犯,正規軍只有一二百看管他們的海軍士兵。
這點人,面對澳大利亞四十來萬土著和新西蘭小二十萬土著,哪敢齜牙。
于是,這些英國佬用了在非洲一樣的手段,挑起土著各部落的矛盾,售賣殺傷力更強的火槍給他們,好讓這些土著趕緊自相殘殺。
這一招在澳大利亞奏效了,但在新西蘭卻失效了。
因為澳大利亞的土著,基本還是原始人,他們語言只是一些表達情感的音節,嚴格來說還不是語言,他們沒有數學概念,生產盈余極為有限,三五百人的部落就算大的了,因此很容易被降維打擊。
但新西蘭的毛利人,此時已經進入了父系氏族社會,大約已經到了中國夏朝早期。
而且這些毛利人有很強的排外傾向,毛利就是他們語言自己人的意思,外人通通被這些人稱為魔鬼。
于是英格蘭人的到來,反而刺激了毛利人社會的快速進步。
等到英格蘭人發現不對勁,毛利人已經非常快速的在二十年左右的時間,進化到了奴隸制王朝,有了王的概念,還出現了一位統領幾萬人的梟雄。
更重要的是,毛利人通過英格蘭人售賣的軍火,已經掌握了熟練使用火槍的技能,甚至學會了挖塹壕等。
所以歷史上英格蘭人征服毛利人的時候,還吃了不小的虧,導致他們一直沒能完全控制這些土著。
可是大虞就不一樣了,南暨島(爪哇島)充沛的糧食和大虞充沛的人力資源,讓此時大洋洲的華人人口,就已經來到了十五萬,且還在快速增加。
因此大虞有足夠的力量消滅或者同化這些土著,不會給他們適應,甚至進化的空間。
而這其中,剿滅有了社會形態的小瞻洲毛利人,就成了瞻洲都護府大都護毛祥生首要的任務。
至于大瞻洲的土著嘛,不但戰斗力很低,毛祥生還壓根不認為他們是人,直接被歸類為了牲畜,用不著軍隊,移民自己組織的捕奴隊,就能解決。
“大都護,靜河營陳仁勝連隊傳來消息,已經發現土人的行蹤了!”
靜河城,大都護毛祥生親自率軍追到了這里。
他這次是要畢其功于一役了,因此光是戰兵就抽調了兩千多,幾乎占了整個瞻洲都護府的一半,此外還有兩三千漢人義從作為輔兵。
聽到匯報,毛祥生情不自禁摸了摸臉上那道長長的刀疤,每到刮風下雨或者心情激動的時候,傷口就會不停發癢。
十幾年前,他剛到大瞻洲的時候,把一伙從英格蘭人那里俘虜來的土著引為心腹,結果在陷入困難時期后,這伙驍勇善戰的土人反水了。
這一刀,就是那個土人首領沖到他臥室造成的。
當時要不是毛祥生有在枕頭下放手銃的習慣,一銃將土人首領打成重傷,估計就不是臉被砍了一條長長刀疤,而是腦袋被砍成爛西瓜了。
而那些他曾經想收攬的土著,就是此時他追殺的毛利人。
“陳仁勝、陳紹章皆英雄之后,黃埔陸軍學院畢業還愿意來瞻洲,一干就是快五年,他們說找到了,就一定是找到了。”
毛祥生緩緩說道,實際上這兩英雄之后,是皇帝莫子布親自從軍中為他挑選的悍將,說是營長,但實際上這個營有一千多人,全瞻洲都護府就只有三個營而已。
“傳令,留三百人分別留守靜河、金龍、東塘三城,其余全部出發,合圍金臺山!”
小瞻洲南島,就是毛祥生為自己預定的封地,因為大瞻洲主要城市會由朝廷直轄和分封藩王。
當然這個藩王,皇帝承諾過會是他的女婿。
北島則被黃宗羲的后人,確切的說是以余姚黃氏為主的浙東、浙北簪纓世家給預定了。
黃氏女入宮為莊嬪,生有皇十八子莫洲梫等三個兒子,余姚黃氏于是出資與毛祥生合作,所求的就是給十八爺莫洲梫弄塊好的地盤。
小瞻洲北島正合適,不大不小,土地肥沃,氣候宜人,為了這塊地盤,十年間黃氏提供的人力物力和槍械軍火,折合已經超過五百萬銀元,是除了皇帝以外毛祥生開拓大小瞻洲最大的助力。
所以毛祥生就為自己預定了小瞻洲島南島,連地名都完全是按照老家湘陰縣來套的。
這些所謂的靜河、東塘、金龍都是湘陰縣下面的鎮,就連新西蘭南島的最主要山脈南阿爾卑斯山脈,都換成了毛祥生老家的金臺山。
嗯,也不錯了,氣候不錯,差不多有山西省那么大,對于他一個從滿清民團反正,毫無助力,全靠自己摸爬滾打的湖南伢子來說,算是人生的頂峰了。
金臺山(南阿爾卑斯山)是新西蘭南島最大山脈,橫亙全島,最高處有近四千米,落差極大,山頂積雪皚皚,山底四季如春。
與其說很像是阿爾卑斯山,不如說更像中國的橫斷山脈。
最后的毛利人部落就聚集在金臺山脈一千多米的地方,這條長約三百公里的山脈,在最后的庇護著他們。
陳仁勝與陳紹章已經匯合到一起了,他們通過一個人口超過三千人的大部落的排泄物,追蹤到了這些家伙。
嗖的一聲,一塊巨大的石頭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發射了出來,在樹林間呼嘯作響,閻少尉大吼一聲,舉起精鋼為盾面的大盾護衛了過來。
咚的一聲,巨大的沖擊力差點被閻少尉給擊翻到了地上,讓這位力大無比的山西人感覺胸口一陣煩悶,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咚!咚咚!’
三聲急速的炮響,脫胎于虎蹲炮的原始擲彈筒戚武毅炮從三個方向開火了。
只聽見一陣木塊被砸斷的聲音和慘叫聲同時響起,那個發射大石塊,可能是投石機的玩意徹底沒了動靜。
‘吼!吼!吼!’
山坡上,失去了壓制靜河營的利器,毛利人毫無辦法,只能發出陣陣悲憤的戰吼,然后依靠地利和人數優勢,從山上呼嘯著沖了下來。
但下面的靜河營士兵早就準備好了,威力強大的重型滑膛槍,能打霰彈的大口徑喇叭槍很快打響,許多英勇的毛利人沒有沖到靜河營士兵面前,就被打倒在了地上。
陳紹章沒有拿著槍,也是趕緊在輔兵的幫助下著甲,毛利人沒有多少鐵器,主要的武器是被他們稱為泰阿哈戰矛的雙手武器。
這玩意由硬木或者鯨魚骨制成,一端打磨的非常鋒利用來捅刺,另一頭有些扁扁的,可以當做鈍器使用。
第四波了,上山三千多毛利人沖了三波,都被打了回去,山林間盡是哀嚎之聲,是以雖然這些身體強壯的土人還敢沖鋒,但心里已經有些害怕了。
就在這時,陳紹章大吼一聲,帶著一百多身著布面鐵甲的靜河營士兵沖了出去。
這種改良后的布面鐵甲內嵌鋼片,異常堅固,甚至能用來防流彈,哪是硬木尖或者鯨魚骨能破開的。
三十度的斜坡,陳紹章穿著三十多斤重的甲胄,結果一躍就是二三米高,隨后在林中縱躍如飛,就好像他身上沒有著甲一樣。
一個土人勇士雙手舉著鯨魚骨泰阿哈戰矛猛戳過來,陳紹章不躲不避,當的一聲,戰矛戳到了鋼板做的護心甲上,頓時骨矛斷成好幾截,毛利勇士握著戰矛的手,反被巨大阻力沖擊而一片血紅。
陳紹章左手抬起猛擊,胳膊帶動腰桿,骨朵帶著呼嘯,嗵的一聲,砸到了毛利勇士的太陽穴上。
頓時仿佛有什么染料從毛利勇士的腦袋里噴出來了一樣,整個頭在半秒鐘內就血紅一片,人也僵直的抽搐一下,直挺挺的栽了下去。
“@#¥%!”痛苦的哭喊傳來,這個土人勇士身后,一個長得跟他有幾分像,要更年輕一點的勇士出現了。
他淚流滿面,哭嚎中挺者一桿戰矛,對著陳紹章的腹部猛刺了過來,陳紹章也毫不手軟,右手的雁翎刀也刺了過去。
‘啪!’硬木戰矛的尖,應聲而斷,陳紹章一點傷都沒受。
‘噗呲!’年輕的土人勇士慘叫一聲,手里的戰矛啪嗒一聲掉落,他雙手握住雁翎刀的刀身好像想要阻止雁翎刀繼續捅進去。
臉上因為劇痛而扭曲著,嘴巴長的大大的,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血水緩緩染紅了他的牙齒,并順著嘴角開始流淌。
“哈呀!”陳紹章力大無比,他大叫一聲,手中精鋼制成的雁翎刀猛烈地一陣亂攪。
土人勇士腹部被攪的一團血肉模式,腸腸肚肚爛成了一團,他嘴里發出怪異的喘息聲,血水隨著喘息,一股一股的飚了出來,人也不由自主的跪下去。
陳紹章飛起一腳,把他踹飛,雁翎刀帶著幾根被切斷的手指,收了回來。
一雙血紅色的眼睛,仇恨而怨毒的看著陳紹章,第三個土人武士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個更年輕,恐怕只有十二三歲,因為臉上的面紋都沒多少,按照毛利人的習俗,這代表著還沒成年。
陳紹章心里一沉,他左手錘,右手刀,踩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靠近。
土人看著這個穿著紅色鐵甲的巨漢一步步靠近,恐怖的威壓下,眼中的仇恨與怨毒變成了驚恐與畏懼。
他捏著木棒,弓著腰,如同一只炸毛的貓咪一樣,一步步的后退著。
陳紹章心中千回百轉,他平生讀的圣賢書,學的做人道理,都在腦海里盤旋著。
‘今日我可憐他,翌日誰可憐我的兒孫?’
‘當年韃子殺我祖南海文忠王時,可曾有半分憐憫!’
“這殺孽就由我做干凈吧,也使我兒孫永不再吃這樣的苦!”
想著乖巧的兒子,陳紹章仰天大叫,人如旋風般沖了過去,一錘砸斷了細藕樣手臂,一刀斬斷了纖細的脖子。
喊殺聲傳遍這片樹林,七百多靜河營士兵從上下仰攻,一個小時就把兩千多毛利男丁給殺敗了。
這些毛利人驚慌的往更高的山上跑去,到處都是哭喊聲。
“放狼煙定位!”
“咬住他們!”
陳仁勝作為主官沒有沖到第一線,他很清楚,現在他們殺敗了土人最后的阻擊,只要咬住,這些人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