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作戰室內,將星云集,氣氛異常熱烈。
長條形的黑檀木會議桌旁,坐滿了艾菲因遠征軍各個部門的高級軍官。
肩章上將星閃爍,每一位都是在這場滅國之戰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
墻壁上懸掛著巨大的錫蘭王國北部軍事地圖,地圖上代表艾菲因控制區的藍色箭頭如同洶涌的潮水,已經徹底淹沒了鐵脈堡以北的所有區域。
兵鋒直指最后的目標——奎撒昂!
此刻進行的是司令部聯席會議。
會議的內容只有一個,討論下一步,當然也有可能是這場戰爭的最后一步的作戰方案。
一位身材魁梧的陸軍上將聲如洪鐘:
“鐵脈堡已下,奎撒昂已成孤城,我軍應當乘勝追擊,一鼓作氣。
將奎撒昂團團圍住,斷絕其一切外援!”
很快一位參謀長搖了搖頭:
“還是再觀察觀察,奎撒昂城中不僅有重兵,更可怕的是那些高階超凡者,尤其是圣者的力量。”
他的話語讓在場許多軍官的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圣者!
那是超越凡俗軍隊的恐怖存在,是錫蘭王國最后,也是最強的底牌。
之前那位上將開口:
“有五大帝國禁令,這些圣者也敢參與軍事戰爭嗎?”
“都到了亡國滅種的時候,你覺得蓋烏斯還會遵守嗎?”
“那倒也是……”
“我認為,應當先掃清奎撒昂周邊的所有殘余據點。
剪除其羽翼,將這座孤城徹底孤立起來,再徐徐圖之!”
會議室內頓時分成了兩派,激進派與穩健派各執一詞,爭論得面紅耳赤。
而端坐在主位上的伊利亞特大公卻始終沉默著。
似乎在考慮著什么。
就在爭論進行到最激烈的時候——
“吱呀——”
一聲輕響,作戰室厚重的橡木門被輕輕推開。
一名身穿素雅侍女服的女子,低著頭,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
她的出現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因為按照規定,聯席會議期間,除非有天大的事情,否則絕不允許任何人打擾。
這名侍女的臉色十分難看,手中緊緊攥著一份密封的文件袋,腳步甚至有些踉蹡。
她徑直走到亞絲娜大公的身邊,低聲說道:
“大公閣下,軍紀處緊急送來的文件,最高密級。
哈維處長吩咐必須請您第一時間批閱。”
作戰室內原本熱烈的爭論聲驟然低了下去。
所有軍官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從沙盤上移開,齊刷刷地聚焦在了主位上的那道緋紅色身影。
盡管他們方才還在為進攻方略爭得面紅耳赤,但每個人的注意力其實始終都有一大半系在這位紅龍大公的身上。
此刻聽到“軍紀處”和“第一時間批閱”這幾個字。
神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軍紀處!
這個名字本身就帶著一股血腥的寒意。
它是懸掛在遠征軍每一位將士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是大公閣下親手打造的,最冷酷無情的鷹犬。
直屬于伊利亞特大公,獨立于一切軍事體系之外,只對她一人負責。
它的職責只有兩項,卻足以讓任何人聞之色變——整肅軍紀、查處叛國!
更令人畏懼的是軍紀處內超過七成的成員都來自“軍統”。
那個傳說中無孔不入、手段酷烈的情報組織。
由“軍統”出身的人組成的軍紀處,其行事風格可想而知。
一旦被軍紀處盯上,輕則丟官去職,重則人頭落地,甚至牽連家族。
而此刻一份需要大公親自批閱的文件,在這等關鍵時刻被直接送到了聯席會議之上。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軍中發生了某種極其嚴重的大事。
亞絲娜在聽到“軍紀處”這三個字時,眉心幾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一下。
隨即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無奈。
軍紀這攤子事向來都是玫蘭莎在全權處理的。
這位心思縝密的姐妹總是能將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
可她這一走,這繁瑣沉重的擔子便毫無懸念地落在了自己的肩上。
想到玫蘭莎此刻說不定正在柯恩的溫柔鄉里盡情享受著閑暇與歡愉,而自己卻要在這里面對這堆積如山的軍務和突如其來的麻煩。
亞絲娜的心底不可抑制地浮起一絲有些孩子氣的抱怨。
她轉過身,緩步走回主位,優雅地坐下。
然后才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平淡地接過了侍女遞上的文件。
她的聲音依舊保持著慣常的清冷:
“軍紀方面,能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需要我第一時間批閱?
難不成是出現了大規模的逃兵行為?”
然而面對她的詢問,那名侍女的臉色卻更加蒼白了。
身體甚至開始微微顫抖起來,嘴唇哆哆嗦嗦地,帶著恐懼的聲音回答道:
“是……是一位少校團長。
在進城的時候……”
她的話語在這里猛地頓住了,似乎不敢再說下去。
作戰室內的軍官們很快就從侍女支支吾吾的神態中猜測到了什么,臉色立刻變了。
亞絲娜大公那原本平淡的目光驟然變得銳利起來,冷冷地望著侍女。
侍女被這目光一刺,渾身一顫,終于用帶著哭腔的聲音擠出了后面那令人窒息的話語:
“強……強暴并殺害了一位女性平民。”
作戰室內瞬間死一般寂靜。
強暴與謀殺平民!
這是遠征軍軍紀中最不可饒恕的,絕對“殺無赦”的鐵律!
更何況犯下這罪行的還是一位少校團長。
整個作戰室仿佛被無形的寒冰凍結。
即便亞絲娜大公尚未表露出任何明顯的怒意,但在場所有的軍官與參謀們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甚至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生怕一絲一毫的聲響會成為點燃這位紅龍女公爵雷霆之怒的火星。
眾所周知,身為女性,尤其是一位擁有絕世容顏與尊貴地位的女性。
伊利亞特大公對于強暴欺凌女性這類罪行向來是零容忍的。
作戰室內許多高級指揮官,都是從南境就追隨亞絲娜的老部下。
他們深知,當初在南境時,這位女大公對境內發生的任何類似案件的處理都是異常的嚴厲與果決。
而這一次犯下如此令人發指罪行的,竟然是遠征軍麾下的一名軍官,一位少校團長!
并且還殘忍地殺害了受害者。
這已經不僅僅是觸犯軍紀,更是對大公個人信念與權威赤裸裸的挑釁。
可以想見,接下來將迎來怎樣一場毀滅性的風暴。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亞絲娜在最初的一瞬愣神之后,嘴角竟然緩緩地勾起了一抹足以顛倒眾生的弧度。
目光淡淡地掃過那名瑟瑟發抖的侍女,發出一聲令所有人膽寒的冷笑:
“正常來說,這種事情你們為了讓消息在傳到我耳邊之前就平息下去。
一般都會按照軍規直接處決了。
這次卻專門送到我這里,那就說明連軍紀處的處長都不好處理了。”
這句話如同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誰不知道,軍紀處的人都是從軍統總部出來的精銳中的精銳,個個都是鐵面無私、手段狠辣的角色。
而軍紀處的處長芬格爾·哈維,更是柯恩·柯里昂陛下當初親自帶出來的學生。
連他都感到棘手,需要將這個“燙手山芋”直接捅到大公面前!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犯案者的背景恐怕深得嚇人!
亞絲娜的身體微微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平靜地問道:
“說說吧,這個少校團長是個什么來頭!”
侍女在亞絲娜冰冷目光的注視下,渾身劇烈地顫抖著。
她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穩住自己的聲音,小心翼翼地開口:
“大公,他叫羅勒·蓋里斯。
但是他的母親……姓柯里昂。”
柯里昂!
這個姓氏如同一道無聲的驚雷,猛地在死寂的作戰室內炸響!
柯里昂!
宗族之人!
隨著艾菲因在錫蘭戰場上的勝利越來越近在咫尺,很多不可避免的不好現象也開始悄然滋生。
許多艾菲因國內的宗室貴族,開始暗中將自己的子弟送往前線。
企圖在這場“滅國之戰”中“鍍金”,為未來的仕途鋪路。
然而他們也深知,如今在王都主政的安格瑞恩王后殿下對這種“摘桃子”的行為深惡痛絕。
因此這些宗室子弟通常都會隱藏身份,低調行事。
很少有人敢主動暴露自己的背景。
而眼前這個犯下重罪的少校團長,恐怕正是在軍紀處的鐵腕面前。
意識到如果再不自爆身份,就真的要人頭落地了,這才不得已搬出了自己的宗室背景。
亞絲娜大公在聽到“柯里昂”這個姓氏時,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寒光。
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的波動,語氣平淡的令人心悸:
“繼續說,他的母親是哪一位?”
侍女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近乎虛脫的聲音回答道:
“艾麗妮·柯里昂。”
聽到這個在翡冷翠上流社會并不算陌生的名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伊利亞特大公那張看不出喜怒的臉上,等待著她的裁決。
一場關乎律法、權力與宗室的巨大風暴即將降臨。
亞絲娜的目光微凝,腦海中中搜尋著某個模糊的身影。
片刻后,緩緩地開口:
“艾麗妮?
是嫁到東境的那個嗎?”
東境是柯里昂王室的龍興之地。
東境的貴族們世代與柯里昂王室保持著緊密的聯姻關系,盤根錯節,利益交織。
而艾麗妮·柯里昂的父親杰拉德·柯里昂,乃是先王的表弟。
如果嚴格按照宗法與血緣關系來算,艾麗妮與當今陛下柯恩·柯里昂的親緣其實已經算是比較疏遠的了。
但問題的關鍵在于,杰拉德·柯里昂并非等閑之輩。
他曾經在艾菲因的多次對外戰爭中立下過赫赫戰功,被先王親自冊封為親王。
他在宗室內部、軍隊以及東境貴族中,擁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力與威望。
即便是眼下這支遠征軍中,也有不少將領曾經是杰拉德親王的手下。
這才是軍紀處處長芬格爾·哈維都感到無比棘手的根本原因。
最終不得不將這個“燙手山芋”原封不動地送到亞絲娜面前。
這已經不僅僅是一樁簡單的軍紀案件,更牽扯到了復雜的宗室關系與政治平衡。
侍女聞言,連忙躬身回答道:
“是的,大公閣下,正是那位。”
亞絲娜聽完,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弧度,冷聲道:
“人呢,帶過來!”
“是!”
很快,作戰室的大門再次被推開。
兩名面色冷峻的軍紀處憲兵一左一右,押著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那年輕人身穿一件皺巴巴的少校軍服,不過肩章已經被撕掉了。
臉色蒼白,如同一張被揉搓過的紙。
顯然已經吃了不少苦頭。
羅勒眼神渙散,嘴唇不住地顫抖著。
身體微微佝僂,仿佛已經被沉重的恐懼與絕望徹底壓垮。
整個作戰室的空氣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個年輕卻犯下不可饒恕罪行的少校團長身上,等待著亞絲娜大公的最終審判。
當羅勒·蓋里斯被押進肅殺的作戰室時,第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主位上的那道緋紅身影。
盡管內心充滿了恐懼與絕望,但亞絲娜那張絕世容顏依然讓他的心臟不由自主地狠狠悸動了一下。
本能的驚艷感僅僅持續了一剎那,便被排山倒海而來的驚懼徹底淹沒。
他清楚地知道眼前這位美得令人窒息的女人,掌握著何等的生殺大權,以及她對于欺凌女性罪行的零容忍態度。
撲通!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倒在地,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變得嘶啞扭曲:
“大公閣下,是……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
是我酒后失德,管不住自己,下手也沒了輕重,才釀成大禍。
求求您,看在杰拉德親王的面上,看在我母親的面上,原諒我這一次吧!
我母親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我們愿意賠償一切損失……”
面對他這聲淚俱下的哀求,亞絲娜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波動。
淡淡地俯視著他,平靜的聲音帶著徹骨的寒意:
“如果,你還知道你自己身上流淌著柯里昂王室的血脈。
那么你就應該自己去求得一個‘體面’!”
體面!
這兩個字如同死刑的宣判,讓羅勒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徹底崩潰了,哭喊著哀求道:
“大公!大公!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是故意的啊!
求求您給我一次機會吧!求您了!”
在這絕望的哭嚎中,他的目光如同溺水的人般瘋狂地在作戰室內的人群中搜尋著。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位站在角落里的中年軍官身上。
仿佛看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眼中猛地迸發出一種近乎癲狂的光芒。
他朝向那名軍官,用盡全身力氣嘶聲喊道:
“利安姆叔叔!利安姆叔叔!
您為我說句話啊!
我母親可是親自把我交到您手上了啊!”
當羅勒帶著最后希望的凄厲哭喊聲在作戰室內響起時。
所有軍官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向了站在角落里的那位被點到名字的中年軍官。
遠征軍情報部副部長、高級情報員,少將利安姆·理查德。
這位一向以沉穩干練著稱的情報頭子,在這一瞬間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圍同僚們投來的那些混雜著審視、玩味、甚至一絲幸災樂禍的視線。
仿佛無數根無形的針刺在他的背上。
他的心中又驚又怒。
驚的是這個不知死活的蠢貨竟然在這種時候把自己拖下水,怒的是自己竟然被這樣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紈绔子弟給牽連了。
“哼!”
利安姆猛地發出一聲冰冷的怒哼,上前一步,伸手指著跪在地上的羅勒。
毫不掩飾聲音中的厭惡與憤慨,厲聲斥責道:
“羅勒!
你這個敗類!人渣!
你真是把你母親艾麗妮夫人的臉都給丟盡了!
犯了這種不可饒恕的大罪,你居然還有臉在這里提你母親的名字?”
他的目光嚴厲地掃過羅勒那張涕淚橫流的臉,語氣變得更加沉重,痛心疾首道:
“大公說的一點都沒錯。
你這種人如果還心存一絲一毫的良知,就應該立刻自裁謝罪!
以免給你的家族,給你的外祖父杰拉德親王殿下,帶來更大的污點!”
這一番義正詞嚴,與羅勒劃清界限的怒斥之后。
利安姆轉過身,臉上堆起笑容。
微微躬下身,小心翼翼的語氣對亞絲娜輕聲說道:
“大公閣下,您看能否借一步說話?”
這個請求背后的含義不言而喻。
然而面對他的請求。
亞絲娜的神色依舊冷淡,淡淡地掃了利安姆一眼,平靜說道:
“在這里說。”
利安姆神色微沉。
他知道大公這是不打算給任何轉圜的余地了,一切都必須擺在明面上。
利安姆暗道一聲苦,緊皺著眉頭,低聲說道:
“大公,羅勒觸犯軍法,罪證確鑿,確實該當嚴懲。
只是……只是這個處決的命令,最好還是不要由您親自下達。
羅勒雖然是個不成器的紈绔子弟,可他的母親艾麗妮是正牌的王室公主。
他的外公杰拉德親王更是戰功卓著,是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元老。
他們在王室內部和軍隊系統中的根基和影響力實在是太深了。”
說到這里,利安姆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猛地一咬牙,索性把話徹底挑明了:
“這事情牽涉到王室的背景。
而殿下您作為陛下十分看重和愛護的人。
似乎不該親自摻和進來,以免對您未來的處境造成什么不好的影響。
不如把這個人押送回國,交給王后殿下處置。
以王后殿下鐵面無私的做事風格,想來也絕不會饒了這個敗類!”
利安姆打得一手好算盤。
他深知,此刻若是直接為羅勒求情,只會激起亞絲娜更大的反感與怒火。
事急則緩,事緩則圓。
這是他在權力場中摸爬滾打多年悟出的道理。
最好的辦法便是先將此事拖延下去,為羅勒的家人,尤其是他那位身為王室公主的母親以及門生故舊遍布朝野的外祖父。
爭取在王室內部周旋與活動關系的寶貴時間。
在他看來,伊利亞特大公即便再受陛下寵愛,終究是“秘密情人”,身份名不正言不順。
面對柯里昂本家如此根深蒂固的宗室力量,她總會有所忌憚,不可能毫不顧忌。
因此將這個燙手山芋拋回國內,交給那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安格瑞恩王后去處置。
無疑是最穩妥也最合適的選擇。
如此一來,既避免了與宗室正面沖突,又能借王后之手懲治罪犯,可謂兩全其美。
至于羅勒被押送回國后,最終是被嚴懲,還是在各方勢力的博弈下從輕發落。
那就不是他利安姆一個前線將領所能干涉和操心的了。
他能做的已經做了,對艾麗妮公主和杰拉德親王也算有了一個交代。
然而他大大地低估了亞絲娜看似平靜的外表下隱藏的鋼鐵般的決心。
他更不了解亞絲娜與那位至高無上的國王陛下之間超越尋常君臣,甚至超越男女情愛。
建立在絕對信任與共同理想之上的深厚羈絆。
柯恩給予亞絲娜的不僅僅是寵愛,更是毫無保留的支持與信任。
在亞絲娜的原則面前,所謂的宗室背景、政治權衡都不過是可以被一腳踢開的絆腳石。
在利安姆充滿期待的目光注視下。
亞絲娜目光冷冷地掃過地上瑟瑟發抖的羅勒,聲音依舊平穩:
“王后殿下執掌整個艾菲因,日理萬機,每天的政務已經足夠繁忙。
這點小事就沒有必要千里迢迢送回去影響她的心情了。”
她的話語微微一頓,然后猛地提高了聲音:
“來人!”
兩名身披黑色胸甲,面無表情的軍紀處憲兵應聲推門而入。
“把這個敗類,拖出去,當著全軍士兵和受害者家屬的面,軍法處置!”
此話一出,利安姆·理查德的臉色瞬間變了。
張了張嘴,正想說著什么,周圍相熟的同僚卻拉了拉他,隱蔽地搖了搖頭。
羅勒的臉色同樣變得慘白如紙。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亞絲娜,仿佛在看一個不可理解的存在!
她竟然真的敢!
她竟然真的毫不顧忌自己的身份和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