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呢,我留在了汴京這個小地方,陪著夫人女兒。
很安逸,也很放松。
會當凌絕頂也好,沒登上山頂也罷,都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我學會了跟自己和解。
——節選自《我做殿帥的那些年》,作者凌晨。
七年之癢已過,凌晨跟青檸之間的親密關系變得不再是愛情的那種互相計較,誰多誰少,誰對誰錯,誰更愛誰。
更像是親人之間的連接,活著就行。
你知道他(她)就在你的身后,從未走遠,不會斷絕,永不消失。
但是這樣就會有一種隨之而來的問題,夫妻倆搞的不像是夫妻,更像是兄妹或者姐弟,就像韓意跟韓登那樣,說干就干。
“相公,今天我在街上碰到了一個游方道士,他說咱們家今年會有些不順。這眼看著過去半年了,我這心里一直打鼓,你說下半年……”
青檸什么都好,就是還沒有跳出封建社會的思維圈子,老愛信一些神神叨叨的東西。
用她的話說就是:“神鬼之說雖然虛無縹緲,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我記得清明節我給咱爹燒紙了啊……怎么?他在底下躺平了沒努力上進啊?”正在梨木八仙桌前喝養胃粥的凌晨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嘴就已經不假思索的開口了。
“去你的!”
早飯都沒吃完的殿帥就這樣被鎮國夫人用小拳拳捶出了王府,對方下令讓他滾出去吃外面的飯,不要吃他們老劉家人做的。
唉,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想當初,茅屋破院初相逢,那個小心翼翼、楚楚可憐、讓凌晨保護欲爆棚、心都快要化了的可人兒去哪里了呀?!
不就是拿噶了的岳父大人開了個地獄玩笑嘛!至于嗎……
“說!你究竟是何方妖孽,膽敢附身在我家娘子身上!小心我找未來寺的高僧朋友弄你啊!”
凌晨站在大門口朝著門里面伸手大喝,下一刻,一只羊毛絨做的粉鼻子刺猬飛了出來,砸的殿帥狼狽不堪,落荒而逃。
美好的一天,從對著老婆犯賤開始。
不參與廟堂大事后,凌晨每天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開封府衙的迷宮牢獄。已經升級為司獄郎的侯明就在這里辦公,為大鄭帝國的司法事業發光發熱,鞠躬盡瘁。
從府衙大院的西門拐進去,一進門就能看到“刑罰無嬉、罪惡莫瞞”的標語。靠北的位置是獄神廟,里面供奉著公正執法的獄神高陶。南邊是官衙,讓人聞風喪膽的侯司獄的辦公室和人體研究工作臺就在這里。
“郡王,今天來這么早啊?”
雙手啃著一塊羊骨頭,吃的滿嘴是油,連胡子上都是亮晶晶油花的侯明看到凌晨進來后,連忙起身相迎,但手里依然捏著那塊羊肉。問了一句后,繼續使勁用牙去啃骨頭中間的碎肉去了。
凌晨點了點頭后,走到放有一盤煮羊肉的紅紋木盒旁,擼起袖子隨手抓了一塊羊骨頭,也啃了起來。
“今天有沒有硬茬子?”
侯明一邊嚼著肉一邊說道:“有~怎么沒有?昨天剛抓進來一個偷販孩童的人牙子,還挺硬。底下人說怎么打都不肯供出同伙,烙鐵都快把他后背燙滿了,還是一個字都不吐。”
“嗯?”
凌晨聽后瞬間就眼神清明了:“哎呀!好久沒有碰到這么有趣的人了,剛巧前段日子種平給我送來了一個采蜂賊,那塊頭、那肌肉、那絡腮胡,這不正好派上用場?”
“嗯嗯……嗯??”
侯明先是點了點頭,因為他聽到凌晨說了“塊頭”、“肌肉”、“絡腮胡”什么的,下意識以為是手段兇狠的審訊人才,但緊接著又感覺到哪里不對勁,采花賊?
嗯?也不對,采蜂賊?
大概是郡王剛睡醒,嘴瓢了吧……
兩人喝著涼茶,吃著熱氣騰騰的羊肉塊,又嘮了會有的沒的。周圍的府衙官吏們進進出出,剛上班的還會對著凌晨行禮;外面的院子里,典獄們正在對排列整齊的獄卒們訓話。
朝陽初升,晨露爍光。
兩人慢悠悠的吃完了早餐后,就一前一后悠哉悠哉的來到了陰暗的牢獄中。
這里本來是又臟又臭、老鼠橫行、屎尿堆積、環境極差的。但凌晨認為即使是罪犯也應該享有人權,建議開封府尹張承撥款把這里修建成干凈整潔的班房,囚犯們的心理健康和衛生環境也很重要啊!
好歹也是京城大牢,怎么能不注意影響呢?傳出去讓人家說我們開封府不人道,沒有待客之道呢~
再說這樣還能讓囚犯們每隔一段期間就組織一次大掃除,比過年還熱鬧,也有利于改造嘛~
當然了,重刑犯監牢就不用了。
坐在干凈整潔、被陽光透進來的案首旁邊,凌晨單手撐腮,面色微微浮現一絲愁緒,心中有些惆悵。
老子兩世為人,來大鄭十二年,今年都三十一了,還沒有變身成超級賽亞人,這正常嗎?會不會已經廢了?
要不要檢查一下身體、及時就醫呢?
“放開我!放開我!爺爺自己會走!”
凌晨正擱這兒神游天外呢,一道極其囂張的聲音就從外面傳來。他回過神來,抬起頭向著冰涼陰森的墻壁拐角看去。
一個短小精悍的短髯漢子披頭散發、渾身都被繩子捆綁著,腳上纏著叮叮當當的鐵鏈子,在兩個壯碩的獄卒連捶帶踹的推搡下走了進來。
侯明坐在案首正位上,兩腿大開,一只手扶在大腿膝蓋,另一只手搭在桌面,冷著臉說道:
“瞧把你能的,拐賣婦人稚童,還一副江湖好漢的模樣,真是不知羞恥、枉活人世!早早把同伙行蹤、藏匿賊窩和失蹤人口去向供出,或可將功折罪,免得自討苦吃!”
眼前這個一身血跡、被鞭子抽破囚服的人販子,揚起一把一臉桀驁的看著侯明冷笑道:“爺爺還是那句話,干你娘的!哈哈哈哈~~”
侯明聽到這話后勃然大怒,幾乎是咆哮般指著右邊的十字木架怒吼道:“把他給我綁上去!綁上去!!”
媽的!今天不給這狗東西刮掉兩層皮,讓外面的人知道了,還以為我侯某人是什么好脾氣的大善人呢!!
兩名膀大腰圓的獄卒扯著那人販子就要往十字架上綁,侯明冷哼著站起身,擼起袖子準備親自下場重操舊業,凌晨連忙伸手攔住了他。
“哎哎哎~老侯啊,別著急別著急,殺雞焉用宰牛刀?我不是才跟你說了嘛,我這還有一員種平送來的虎將呢~讓他出馬就行了。”
侯明腳步一頓,成都知府種平大人送來的那個采花賊嗎?
“郡王,藍田郡公送來的那人不是罪犯么……”
“這叫以毒攻毒,你懂個啥?安心坐著,看他表演。”瞥了一眼侯明后,凌晨雙手舉高拍了拍,解二就一臉嫌棄的領著一個高大的絡腮胡漢子走了進來。
侯明跟幾個獄卒都愣住了,這人個頭好大!胳膊上的肌肉好壯碩!看著好生猛!
就是……
這一臉嬌羞的表情的是怎么回事?
“官……官人……”絡腮胡漢子雙手攪在一起,低下頭咬著下嘴唇環顧了一圈四周后,嬌聲嬌氣的來了這么一句,讓所有人都不禁打了個冷顫!
侯明結結巴巴的后退了一步,周圍的幾個獄卒也寒毛直豎的盯著郡王帶來的這男……女……粗獷男娘,心臟“噗通噗通”直跳!
早知如此,我今天就應該告假的……
“種知府已經告訴我你犯下的事兒了,調戲年輕書生、違背良家夫男意愿霸王硬上弓,有違道德,罪行不淺。”凌晨忍著對方嬌羞的目光說道:
“然而,我一直認為人之初、性本善,垃圾還能廢物利用呢,更何況是你這樣堂堂七尺男兒!現在機會來了,看到這小子沒?他是你的了。
無論你對他做什么,都是為官府做事。你要是能讓他把同伙的名字、藏匿地點、被拐賣人口的去向供出來,不僅無罪,反而有功。我做主,給你減刑~”
絡腮胡漢子聞言后一臉驚喜!難以置信的看了凌晨一眼后,扭頭看向被綁在十字架上的人販子,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對對方的俊俏模樣滿意至極,甚至還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
周圍人離的更遠了,紛紛與他拉開了距離。
太可怕了……
被五花大綁著的人販子肉眼可見的慌了,但他還是有些不相信,萬一是他們演戲給自己看呢?
再看看,再看看,實在不行再……再說吧……
一念及此,他壯起膽子朝著凌晨和侯明怒罵道:“少裝蒜了狗官!我可是愿意為兄弟出生入死的!一個字都不會吐!你們就死了這份心吧!!”
凌晨身子向后一仰,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也懶得繼續廢話,多說無益,干就完了。
既然愿意為兄弟出生入死的話……
那你就等著被出生入死吧~
見凌晨揚起下巴示意,絡腮胡漢子的臉上立刻露出淫笑,他也不裝了,搓著雙手就走上前去,將手搭在人販子的肩膀上,順著肩膀摸向他的前胸,又捧住他的下顎目光灼灼的看向他的眼睛。
激動、興奮、青筋暴起。
“別……別!!!我招!我全都招!!”
“不好意思,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