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個瘋子一樣大喊起來，抱著那個賬本又哭又笑。
沈巖看著他，很滿意這個反應。
這就是他要找的人。
一個純粹的技術狂人。
只有這種人。
才配得上系統給出的頂級情報。
“上車。”沈巖坐進后座。“從今天起，你就是‘女媧’項目的首席架構師。”
“年薪隨你開，設備隨你挑。”
“我只有一個要求。”
沈巖的聲音在雨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一個月內。”
“我要看到第一個擁有‘情緒’的人工智能雛形。”
楚離鉆進車里，死死地抱著那個賬本，就像抱著他的命。
“不用一個月。”
楚離摘下眼鏡，胡亂地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和淚水。
那一刻，原本那個唯唯諾諾的廢物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狂熱的自信。
那是屬于頂級學者的驕傲。
“只要有這個東西。”
他拍了拍懷里的賬本。
“兩個星期。”
“老板。”
“只要兩個星期。”
“我就能讓這個世界聽到上帝的哭聲。”
車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喧囂。
邁巴赫緩緩啟動。
朝著維也納的深沉夜色駛去。
沈巖閉上眼睛。
腦海里的系統面板上。
一個新的任務進度條正在緩緩亮起。
【人工智能版塊：已激活。】
【核心組件：已就位。】
【首席架構師：已歸位。】
【下一階段情報正在生成中……】
邁巴赫停在了維也納著名的薩赫酒店門口。
金色的旋轉門映照著濕漉漉的街道。
門童早已撐著黑傘候在一旁。
楚離是被沈巖像提溜小雞一樣趕下車的。
這家伙直到進了總統套房，還在抱著那本賬本絮絮叨叨。
嘴里全是些“神經元映射”、“頻率閥值”之類的瘋話。
沈巖沒讓他繼續瘋下去。
直接把套房的書房劃成了禁區。
又讓酒店經理送來了三臺頂配的工作站服務器。
還有足夠喝死一頭大象的濃縮咖啡。
“除了送飯，別讓人打擾他。”
沈巖對隨行的保鏢吩咐了一句。
對于楚離這種人。
閉關鎖國就是最好的自由。
把他關在籠子里，給他足夠的肉，他能給你咬死一頭霸王龍。
安頓好這個未來的“AI教父”。
沈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并沒有急著休息，他站在落地窗前。
窗外是維也納歌劇院的穹頂，在夜雨中泛著青灰色的冷光。
software是靈魂。
hardware是骨骼。
現在有了楚離這顆即將引爆的大腦，還需要一副能承載這顆大腦的軀殼。
或者說，沈巖的野心不僅僅是在網絡上構建一個虛擬帝國。
他要打造一座真正的實體豐碑。
“系統。”
沈巖看著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倒影里的男人有些疲憊，但脊背挺得很直。
腦海深處傳來一聲清脆的提示音。
【宿主意志檢測完畢。】
【今日情報刷新。】
【檢測到宿主當前所處位置：奧地利，維也納。】
【關聯關鍵詞：建筑、結構、遺失的圖紙。】
視網膜前的藍色光幕再次展開。
像是一卷徐徐鋪開的設計圖。
【情報等級：高級（稀世珍寶）。】
【情報名稱：“巴別塔”的脊椎——反重力懸臂結構原稿。】
【情報來源：已故建筑結構大師漢斯·施泰納的遺物。】
【當前持有者：艾爾莎·施泰納（漢斯的孫女）。】
【當前坐標：維也納第七區，諾伊鮑巷32號，“施泰納建筑事務所”。】
【情報詳情：這是漢斯·施泰納晚年最瘋狂的構想，一種利用張拉整體結構抵消高空風切變和地心引力的設計方案。當年被業界嘲笑為“空中樓閣”，實則是超越時代五十年的結構力學奇跡。掌握此技術，可將摩天大樓的建筑成本降低40%，且抗震等級提升至9級。】
【收益預估：此專利一旦注冊，僅授權費每年可達數十億美金。】
【系統提示：該事務所正面臨破產清算，圖紙被混雜在廢紙堆中，將于今日下午14:00被當作廢品回收。】
沈巖的瞳孔微微收縮。
數十億美金，這僅僅是授權費。
如果用這個技術，自己蓋一座總部大樓呢？
甚至在未來的智慧城市建設中，這將是壟斷級的入場券。
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
這是話語權，在房地產和基建領域的話語權。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那塊江詩丹頓。
現在的確是休息時間。
但賺錢這事兒，從來不分早晚。
次日清晨。
維也納的雨終于停了，石板路上還殘留著昨夜的水洼，空氣里混雜著咖啡香和清冷的濕氣。
第七區是維也納的藝術區。
這里沒有第一區那么奢華逼人。
到處都是不知名畫家的畫廊、古著店和不知何時就會倒閉的設計工作室。
諾伊鮑巷32號。
這是一棟巴洛克風格的老舊建筑，墻皮有些脫落，露出里面的紅磚。
門口的一塊黃銅銘牌上，“施泰納”三個字已經被氧化得發黑。
看起來搖搖欲墜。
沈巖今天沒帶太多人，只帶了兩個保鏢，穿著便裝，遠遠地跟在后面。
他自己穿了一件深灰色的羊絨大衣。
圍巾隨意地搭在肩上。
看起來就像個來淘貨的閑散游客。
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玻璃門。
門上的風鈴發出有些沉悶的撞擊聲。
屋里的光線很暗，到處都堆滿了圖紙筒、泡沫模型和落滿灰塵的書籍。
一種陳舊發霉的味道鉆進鼻腔。
那是夢想腐爛的味道。
“抱歉，今天不營業。”
一個有些沙啞的女聲從一堆模型后面傳來，接著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沈巖繞過一個巨大的懸索橋模型。
看到了那個女人。
艾爾莎·施泰納。
看起來三十歲左右。
穿著一件沾著鉛筆灰的工裝圍裙。
頭發隨意地挽在腦后，有些凌亂。
此刻她正蹲在地上。
費力地把一捆捆圖紙往紙箱里塞。
她的眼圈很紅，顯然剛哭過。
而在她對面，站著一個穿著深藍色西裝的男人。
頭發梳得油光锃亮。
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臉上掛著那種職業化的、令人作嘔的假笑。
“施泰納小姐，我建議你再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