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們施特拉巴格的施工隊。”
“就算你有錢，也別想在維也納蓋起哪怕一個廁所！”
放完狠話，西裝男灰溜溜地夾著文件跑了，甚至差點被門檻絆了一跤。
隨著玻璃門重新關上，屋里只剩下沈巖一行人和還在發愣的艾爾莎。
“簽了它。”
沈巖指了指桌上的合同。
“這里以后還是你負責。”
“所有的債務，我來清。”
“所有的設備，換最好的。”
艾爾莎看著那張本票，又看了看沈巖，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
不是因為錢，而是因為那句“生錯了時代”。
“這里面……其實沒有完整的建筑圖。”
艾爾莎把懷里的黑筒放在桌上，手有些顫抖地撫摸著筒身。
“只有一些結構草圖。”
“爺爺叫它‘巴別塔的脊椎’。”
“他說只要有材料能承受住那種張力。”
“人類就能把房子蓋到云層上面去。”
沈巖伸手，打開了那個黑筒。
一股陳舊的紙張氣味撲面而來。
他抽出了里面的泛黃圖紙，展開。
系統光幕瞬間覆蓋在圖紙上，密密麻麻的數據流開始瘋狂解析。
【比對完成。】
【完整度：100%。】
【核心力學公式無誤。】
【材料學瓶頸已通過現代碳纖維技術解決。】
【恭喜宿主，獲得“天空之城”的地基。】
沈巖看著圖紙上那些復雜到極點的線條。
那不是線條。
那是用數學語言編織的骨架。
一種極其大膽，卻又嚴謹得可怕的幾何美學。
就像楚離的代碼一樣。
只有瘋子才能想出來。
也只有瘋子才能看懂。
“這就夠了。”
沈巖的手指在圖紙的核心節點上點了點。
“不需要完整的建筑圖。”
“因為我要造的。”
“不是過去。”
“而是未來。”
他轉過身，看著還在抹眼淚的艾爾莎。
“收拾一下。”
“把這些圖紙全部數字化。”
“另外。”
沈巖頓了頓。
“給你爺爺的墓地送束花。”
“告訴他。”
“他的時代，到了。”
艾爾莎猛地捂住嘴，泣不成聲。
沈巖沒有多做停留，情報到手，布局完成。
接下來就是讓這顆種子發芽。
他走出事務所。
外面的陽光破開了云層，照在濕漉漉的街道上。
陳光科跟在身后，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
“巖哥，那圖紙真值五百萬？”
他是做實業出身的。
看著幾張破紙換一套豪宅，心里多少有點虛。
沈巖停下腳步。
看著遠處維也納圣斯蒂芬大教堂的尖頂。
那是人類對天空的向往。
也是資本對高度的渴望。
“光科。”
沈巖從口袋里掏出一盒煙。
遞給陳光科一根。
自己也點了一根。
青色的煙霧在陽光下散開。
“在這個世界上。”
“有人賣磚頭。”
“有人賣地皮。”
“但最賺錢的生意。”
“永遠是賣標準。”
沈巖深吸了一口煙。
“那幾張紙。”
“就是未來摩天大樓的行業標準。”
“別說五百萬。”
“后面加兩個零。”
“都買不到。”
陳光科夾著煙的手抖了一下。
差點把煙灰掉在大衣上。
加兩個零？
那可是五個億？
他看著沈巖那張波瀾不驚的臉。
突然覺得。
自己這位從小玩到大的兄弟。
眼里的世界。
可能真的和他們不一樣了。
那不是看山是山的境界，那是看山是金山的境界。
“走吧。”
沈巖掐滅了剛抽了兩口的煙，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動作干脆利落。
“去見見安然。”
“既然有了好東西。”
“總得找個識貨的買單。”
“另外。”
“讓吳雅聯系國內的材料研究所。”
“我需要一種高強度的碳納米管復合材料。”
“錢不是問題。”
“我要的是速度。”
邁巴赫的車輪碾過維也納老城區的碎石路。
車廂里很安靜，只有陳光科偶爾翻動文件的沙沙聲。
沈巖靠在真皮座椅上閉目養神，手里把玩著那個從施泰納事務所帶出來的u盤。
圖紙有了，材料吳雅正在國內搞定，錢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只是數字。
但還缺一樣東西，缺一個能看懂這堆“瘋子手稿”的人。
一個敢把反重力結構真的立在大地上的瘋子工程師。
光靠楚離不行，那家伙搞算法是神，讓他去算承重墻的剪力系數，那是殺雞用牛刀。
“系統。”
沈巖在腦海里默念。
既然系統能給出圖紙，自然也會配備相應的說明書。
或者說，人肉說明書。
【正在檢索符合要求的人才庫……】
【檢索范圍：維也納及周邊地區。】
【匹配度篩選：結構工程學、力學、材料應用、精神狀態。】
【叮！】
【目標已鎖定。】
沈巖睜開眼。
視網膜前的藍色光幕上浮現出一張略顯頹廢的臉。
【姓名：梁亦柏。】
【年齡：34歲。】
【身份：前“中建三局”特級工程師，現維也納“多瑙河畔”住宅項目工地安全員。】
【履歷：曾主導設計過國內三座跨海大橋的受力結構，三年前因堅持否定甲方的“減料方案”并實名舉報，遭到行業聯合封殺，流落海外。】
【性格特征：偏執、技術狂、對原本的建筑力學體系感到絕望。】
【當前坐標：維也納第22區，多瑙城工地B區。】
沈巖嘴角微微上揚，被封殺的天才。
這劇本聽著耳熟，跟楚離那個被當成廢柴的博士差不多。
系統選人似乎總喜歡這種被時代拋棄的邊角料。
因為只有這種人，才會在絕境中抓住唯一的一根稻草，并為之燃燒殆盡。
“光科，掉頭。”沈巖敲了敲前排的隔板。“不去安然那里了？”
陳光科有些意外，方向盤卻打得很穩。
“讓安總再等等。”
沈巖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
“空手套白狼不是我的風格。”
“去見投資人之前。”
“得先要把那個負責蓋狼窩的人找到。”
“去第22區，多瑙城工地。”
半小時后，邁巴赫停在一片泥濘的建筑工地外。
這里是維也納的新城區擴建項目，到處都是轟鳴的攪拌機和高聳的塔吊。
空氣中彌漫著水泥灰和柴油的味道，并不是什么高端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