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熱搜預知的第二滴血
快了。
這兩個字還在舌尖打轉，陸硯之已經站在自己書房門口，西裝沒脫，領帶歪著，鋼筆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轉了一路。他推門進屋的第一件事不是開燈，而是摸黑走到書桌前，把那杯冷掉的咖啡往邊上挪了半寸——正好避開剛翻開的《輿論解剖學》手稿。
他坐下來，手指敲了兩下鍵盤，屏幕亮起，是還沒關的輿情監控頁面。熱搜榜前十里，“#陸硯之襯衫藏話#”還在第二位蹦跶，底下評論清一色“破防了”“這波是雙向奔赴的嘴硬文學”。
他扯了下嘴角，沒笑。
他知道，真正的殺招，從來不在熱搜第一。
零點整。
腦袋里“叮”一下，像手機通知彈窗自動跳出，三行純白文字浮現在意識深處：
【某流量小生夜會兩女被拍】
【顧晚舟陸硯之酒店共處三小時】
【趙氏資本股票暴跌】
陸硯之瞳孔猛地一縮。
來了。
第二次。
上一次是“頂流塌房實錄曝光”，他靠一封匿名信把周默然送進狗仔圍剿圈；這一次更狠——直接捅到資本層面，連帶著還埋了個雷：他和顧晚舟“共處三小時”。
這熱搜聽著就容易歪，什么“密會”“滯留”“深夜未歸”，隨便剪個片段都能炒成戀情實錘。但他知道，這不是緋聞，是陷阱。
有人想用感情話題壓住財經風暴。
可他偏不按套路走。
他一把抓起鋼筆，剛要記下關鍵詞，手肘不小心碰倒了墨水瓶。“啪”一聲，黑墨潑在攤開的手稿上，迅速暈開一大片，像一灘干涸前的血。
他沒管，反而盯著那團墨跡看了兩秒，低聲說了句：“第二滴血？行吧，那就見紅。”
他抄起手機，撥通小唐電話，語速快得像機關槍：“你現在立刻登錄三個匿名郵箱，給《財經前線》《深網調查》《金脈周刊》的記者發郵件。標題寫‘趙氏Q3財報異常，請查境外空殼公司’，附件放我上周做的股權穿透圖壓縮包。”
小唐那邊聲音發顫：“陸老師……這要是被查出來是我發的，會不會出事？”
“不會。”他打斷，“用網吧公共電腦發，發完清記錄，別連自家WiFi。記住，只提供線索，不提逃稅、不提洗錢，讓他們自己去挖。我們只是遞刀，不是殺人。”
“哦……那‘顧晚舟陸硯之酒店共處三小時’這條呢？要不要提前發聲明？”
“別動。”他冷笑，“越澄清越像有鬼。等財經新聞爆了，這條自然變成段子。”
掛了電話，他靠回椅背，閉眼三秒。
三條熱搜，環環相扣。有人想用緋聞蓋黑幕，他就反過來，用黑幕壓緋聞。
高明的操作，從來不是堵漏，而是引流。
手機震了一下。
微信彈出一條新消息。
顧晚舟：需要我懶著配合嗎？
他盯著那句話看了五秒，忽然笑了。
這女人，明明全程沒出聲，卻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候，遞來最合適的臺階。
他拇指飛快敲字：你只要躺著就行。
發出去后，他還補了個表情包——一只柴犬叼著薯片袋，眼神死：“本狗已進入節能模式。”
她沒回，但他知道她看見了。
畢竟全網都在刷“陸教授穿顧晚舟童年畫上紅毯”的梗，她不可能不盯著熱搜。
他站起身，解開西裝扣子，隨手甩在椅背上。襯衫領口早被扯松，內襯那幅Q版畫露得更徹底——睡袍小人舉著薯片，頭頂寫著“懶癌無敵”，右下角那行小字“但這次，我不想輸”也被燈光照得清清楚楚。
他低頭看了眼，伸手輕輕摩挲了一下那行字跡，像是確認它還在。
然后他打開電腦后臺監控系統，調出顧晚舟家外景攝像頭畫面。
時間凌晨0:17。
客廳燈關了，但臥室窗簾沒拉嚴，一道細縫里透出暖光，還有點橙色反光——八成是薯片包裝紙在臺燈下反光。
她還在。
沒睡。
可能正一邊啃零食，一邊刷他剛引爆的輿論場。
他沒多看，點了關閉。
端起那杯冷咖啡，喝了一口，苦得皺眉，但沒放下。
這種時候，清醒比舒服重要。
他重新坐下，刷新了一遍財經媒體網站，發現還沒有動靜。正常，記者也得睡覺，線索得等天亮才發酵。
但他知道，子彈已經射出去了。
接下來，就看誰先開槍。
趙氏資本那邊肯定也收到了風聲。趙天雄不是傻子，最近股價波動大，稅務問題一直壓著沒爆，就怕哪天被人翻出來。現在突然冒出“股票暴跌”預告，他們一定會查內部有沒有泄密。
可他們不會想到，泄密的不是人，是未來。
他摸了摸太陽穴，腦子里又過了一遍那三條熱搜的邏輯鏈。
第一條，“某流量小生夜會兩女”，明顯沖周默然來的。這家伙最近在搞“陽光男友”人設，綜藝天天曬健身照，結果私底下約兩個網紅吃飯還被拍了？ Timing 剛好卡在趙氏準備力捧他對抗顧晚舟的關鍵節點。
第二條，他和顧晚舟“共處三小時”，純屬混淆視聽。估計是孫導演或者韓國那邊安排的節奏，想用情感話題稀釋其他猛料。
第三條，才是真正的核彈。
“趙氏資本股票暴跌”——不是“涉嫌違規”，不是“遭調查”，而是直接預言結果。
這意味著，事情已經發生，只是還沒公開。
而他，是唯一知道“結果”先于“原因”的人。
他不能浪費這48小時。
他打開文檔，新建一頁，標題打上四個字：**反向收割**。
計劃很簡單：
第一步，讓財經記者挖趙氏稅務問題，制造市場恐慌；
第二步，等股價開始跌，放出“某男星夜會兩女”視頻，轉移娛樂版注意力；
第三步，在公眾以為這只是普通丑聞時，由顧晚舟“無意”泄露一份文件——比如她之前拒絕合作時收到的對賭協議復印件，里面藏著趙氏資金流向的蛛絲馬跡。
三步走完，趙天雄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他敲完最后一行字，抬頭看了眼墻上的鐘：0:43。
還早。
風暴還沒起。
但他已經聽見了風聲。
手機又震了一下。
不是微信，是郵箱提醒。
小唐發來確認：郵件已發送，三家媒體都有回復“線索有價值，正在核實”。
他回了個“OK”手勢表情。
然后退出郵箱，打開微博熱搜模擬器——這是他自己寫的爬蟲程序，能預測未來兩小時內的熱搜走勢。
屏幕上，十條虛擬熱搜緩緩滾動。
幾分鐘后，一條新詞條悄然浮現，初始熱度極低，但上升曲線陡峭：
【突發：趙氏集團海外子公司涉稅務違規】
緊接著，第二條跳出來：
【知情人士曝趙氏資本利用空殼公司轉移資產】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輕點兩下。
來了。
他順手截了圖，發到和陳墨的聊天框，附言：“明天早上八點前，幫我找兩個懂跨境稅務的專家連線，我要做一期‘娛樂圈背后的資本游戲’直播課。”
陳墨秒回：“你瘋了吧？這話題炸了能封號！”
他回：“所以才要你幫忙，找個‘學術研討’的殼。”
正聊著，手機再震。
還是顧晚舟。
她發來一張照片。
畫面很暗，像是從床頭柜角度拍的——一個薯片袋敞開著，旁邊堆著幾份文件，最上面那份封面印著“恒遠咨詢-財務結構說明”。
她配文就倆字：**存好了**。
他盯著那張圖看了足足十秒。
然后回了一個字：**嗯**。
他知道，下一章的子彈，已經上膛。
他關掉手機，靠在椅背上，閉眼。
窗外城市燈火依舊喧囂，但他耳朵里只剩下一種聲音——
熱搜榜單刷新時，那一聲清脆的“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