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臥室那盞橘光終于熄滅。
林綿蜷在霍星瀾臂彎,睡顏安穩,睫毛上還沾著一點橘子汽水的糖絲。
男人卻睡不著,借著月色,把懷里的人又往懷里攏了攏,像攏住一只暖烘烘的小貓。
他伸手摸到床頭柜上的手機,亮度調到最暗,給老周發消息:
【明天七點,去機場,改飛西西里,行程保密,只帶夫人和狗?!?
發完,他把手機反扣,低頭親了親林綿的發旋,聲音輕到只有自己能聽見:
“先偷走你三天,剩下七十年,慢慢還。”
清晨五點二十,城市鬧鐘還沒響,林綿先被一陣“嗚嗚”的低鳴吵醒。
睜眼——橘子汽正用鼻子頂她的旅行箱,箱子上粘著一張便簽:
【請橘子王后帶上最漂亮的尾巴,去遠航。】
字跡龍飛鳳舞,是霍星瀾的“狗爬體”。
她回頭,床側已空,浴室傳來嘩啦啦水聲,磨砂門映出男人模糊的倒三角。
林綿赤腳踩地,悄悄拉開衣櫥,發現原本掛秋冬大衣的位置,被清空成一整排“橘子色系”連衣裙,
裙擺吊著小白卡:
【Day1 橘子汽水】【Day2 橘子日出】【Day3 橘子落日】
她噗嗤笑出聲,心說:這男人把旅行當連續劇。
五點五十,MPV已停在樓下。
老周換了一身橘邊襯衫,領口別著“橘子汽國際團”徽章,見林綿出來,笑得見牙不見眼:
“夫人,今天咱們不走高架,走天空。”
后車門打開,橘子汽“嗖”地躥進去,卻發現座位被改造成“空中狗窩”——
航空箱里鋪著橘子瓣形軟墊,頂蓋透明,能看云。
林綿驚訝地轉頭,霍星瀾正好拖著小登機箱走近,箱子上貼著“ORANGE QUEEN”托運條。
“我們……要出國?”
“嗯,去把‘forever’寫進營業執照?!?
他答得云淡風輕,像說下去買袋鹽。
六點十分,機場私人機庫。
一架橘色尾翼的灣流G650停在燈下,機身噴繪巨形橘子切片,旁邊一行手寫體:
【Orange Ocean Airlines——Flight 000】
林綿原地石化三秒,被男人牽著手帶上旋梯。
艙門內,空乘全員橘色領巾,齊刷刷鞠躬:
“歡迎登機,橘子王后?!?
橘子汽被安排在經濟艙……哦不,是“狗艙”——
頭等艙第一排拆掉座椅,換成軟墊狗沙發,安全帶是定做的“H”型,
狗一坐下,空乘遞來“橘子味無酒精狗狗香檳”——
其實是橘子汽泡水,杯口插迷你小傘。
林綿笑得直不起腰,拿手機瘋狂連拍,
霍星瀾在身后環住她腰,下巴擱她肩:
“別拍了,再拍飛機要等狗P完圖才肯飛?!?
六點三十,塔臺放行。
飛機滑出機庫那刻,橘色尾翼掠過晨曦,像把天空割開一道果汁口子。
林綿靠在舷窗,看城市縮成樂高,心臟怦怦——
不是怕高,是怕幸福太滿,機翼裝不下。
霍星瀾遞來一只信封,封口是橘子梗貼紙:
【空中任務卡】
拆開,里頭七張便簽:
①在萬米高空剝橘子給他吃,要手剝,不許用刀。
②用機供毛毯折一只狗頭,拍照發公司群。
③一起寫“橘子版”安全須知,念給橘子汽聽。
④在云層寫“forever”,拍照留證——云散了也算。
林綿看完,把卡片貼在胸口,像貼住一整個暑假。
飛機進入平流層,橘色小燈調暗。
空乘送來“高空隱藏菜單”——
橘子味爆米花、橘子味舒芙蕾、橘子味棉花糖,
棉花糖做成迷你云朵,用竹簽串好,插在橘子皮做的小籃里,
籃底暗藏干冰,白霧溢出,像把云也裝進碗里。
林綿先喂霍星瀾,再喂狗,最后才輪到自己,
糖絲黏在唇角,男人俯身去叼,空乘紅著臉轉身,假裝去找毯子。
忽然,機身輕晃,廣播響起:
“女士們先生們,前方遇見‘橘子云團’,機長決定繞行三圈,方便乘客拍照?!?
林綿沖到駕駛艙門口(當然被攔下),隔著門縫喊:
“機長!可以開窗戶嗎?我想摘一片云!”
霍星瀾把人拎回來,鎖進懷里:“窗戶不開,但可以讓你摘我。”
說完,低頭吻住她,舌尖帶著橘子糖甜,
在萬米高空,把“forever”寫進彼此呼吸。
三圈云團拍完,飛機繼續西飛。
林綿窩在男人懷里補覺,夢里全是橘子色海浪。
霍星瀾卻打開筆電,屏幕上是西西里橘子園實景——
白色小樓、青石圍墻、老橡樹吊著秋千,
土地證已到手,只差女主人簽名。
他側頭,看林綿睡顏,拿指尖在空中描她輪廓,
像在提前給未來描邊。
當地時間下午兩點,飛機降落在卡塔尼亞機場。
地中海陽光像打翻的橘子罐頭,天空高得離譜。
舷梯下,一輛復古菲亞特500噴成橘白條紋,車牌:ORANGE1
車主是個白胡子爺爺,草帽檐別著橘子徽章,見他們下車,用濃重口音喊:
“Benvenuti, Regina dell’arancia!”(歡迎,橘子王后!)
林綿聽懂了“arancia”,笑得見牙不見眼,回敬一句:“Ciao!”
爺爺遞來兩只剛摘的橘子,皮上還沾晨露,
霍星瀾剝開,第一瓣先喂她,第二瓣喂狗,第三瓣才給自己,
酸甜汁水濺到唇角,被陽光一照,像天然高光。
半小時后,車子停在橘子園門口。
鐵藝門自動打開,白色小樓前,一條橘色地毯筆直鋪到臺階,
地毯兩側,七棵老橘樹系著新緞帶,風一過,葉子“沙沙”鼓掌。
林綿腳步驟停,回頭看他:“這……就是你說的‘小驚喜’?”
“嗯,但還有‘巨驚喜’?!?
他牽著她走到樹中央,那里擺著一張原木桌,
桌上攤開一本厚厚冊子——
【西西里橘子園聯合經營執照】
法人:霍星瀾
共有人:林綿
經營范圍:橘子種植、橘子民宿、橘子心情販賣
有效期:forever
林綿手指發抖,筆尖在“共有人”那欄懸空。
霍星瀾從后面環住她,掌心包住她手背,帶著她,一筆一畫寫下:
Lin Mian
寫完,低頭吻她耳后:“恭喜,林園長?!?
橘子汽趁機把狗爪按在空白處,留下梅花印,
爺爺笑呵呵:“狗股東也同意了!”
午后,白色小樓露臺。
當地樂隊來了四個人,手風琴、吉他、口風琴、沙錘,
排排坐,唱《O sole mio》,卻把歌詞改成:
“O sorriso di mia arancia…” (我橘子的微笑)
林綿靠欄聽,腳下一晃一晃,
霍星瀾端著橘子汽泡酒,與她碰杯,杯口插一小片薄荷葉,
像把地中海也做成雞尾酒。
傍晚,橘園深處。
老橡樹吊著新秋千,霍星瀾推她,
每推一下,就有熟透的橘子從枝頭掉落,
“咚”“咚”“咚”——像給黃昏打鼓。
林綿笑得尖叫:“別推了,再掉就砸狗了!”
橘子汽果然在樹下瘋跑,追滾落的橘子,
狗嘴一頂,橘子飛起,劃出橙色拋物線,
他伸手接住,隨手剝開,喂她一半,自己一半,
夕陽把兩人影子拉得老長,像一根軟糖,怎么扯都扯不斷。
夜里九點,白色小樓燈光熄滅。
爺爺早把行李提上樓,留下一句:“夜空送給你們?!?
露臺鋪了軟墊,望遠鏡對準銀河,
林綿趴在那兒找星星,霍星瀾從后面覆上來,
拿她手指去調焦:“看到沒?那顆最亮,叫‘橘子心’?!?
“哪有這個名字!”
“現在有了,我命名,你持證,合法。”
夜里十一點,風吹來橘花香。
林綿洗完澡,裹著浴巾出來,發現床尾多了一只手工小木箱。
打開——
七只玻璃瓶,裝了七片不同階段的橘子:
青橘子、半青半黃、黃橘子、熟透橘子、橘子花、橘子葉、橘子皮。
瓶底各壓著一張小紙條:
【七年味道,請按順序品嘗,順序錯了,也甜?!?
她正看得入神,腰被人圈住,
霍星瀾聲音低?。骸皣L完瓶子,再嘗我?!?
浴巾落地,月光透窗,落在兩人交疊的腳踝,
像給“forever”蓋了銀色印章。
凌晨一點,橘子園徹底安靜。
只聽見遠處海浪拍岸,一聲,又一聲,
像在給這片土地數拍子。
林綿窩在男人胸口,拿指尖寫單詞:
Sicilia 、orange 、ocean 、only 、forever …
寫到第七個,他抓住她手,放在唇邊親了親:“寫完沒?”
“沒,最想寫的還沒出現?!?
“那繼續。”
她抬眼,眸子里盛著碎碎月光,輕聲補完:
“home.”
男人低笑,收緊手臂:“簽收,一輩子有效?!?
窗外,七棵老橘樹在夜風里輕輕搖,
影子投在白色墻壁,像一群偷聽的小家伙。
橘子汽趴在樹下,守著掉落的橘子,
狗夢里“汪”了一聲,像在宣布:
“本CEO批準,橘子園正式起飛,航線——foreve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