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帳篷,皇室的顏色,那大概是皇室收稅的地方,”墨猙回答道,“你問這個干嗎?”
“因為假使我們要尋找某個被神武帝國抓起來的人,或許這兒的人會知道一些信息,畢竟他們的地位要高一些,消息也會精通些。”
墨猙點點頭。“很好。你已經學會怎么去思考了,很有邏輯性。”
“他們可能也在找我,我才是他們的目標,就像鐵船王說的,白獅武士的死刺激到他們了,作為殺人者,他們的仇恨還拉在我自己身上。”白晝說。
“真是個聰明孩子。”白晝
覺得她大概是在跟她的某只狗兒說話。
他將目光轉向她,可她卻專心致志地看著拱門里的白色帳篷,零星幾個攤販帶著東西進去,也算是繳稅的一種。
“我有個主意。”她說。
“什么主意?”
“渾水摸魚。”
“這里的水都是白色的,太清澈了。”白晝含糊其辭地應付一聲,把眼睛貼近巨型拱門處。
透過這條寬敞的開口,他能看到的大多是色彩——除了白色,這里多了些其余的顏色。
除了白色,那些不純凈的顏色都是屬于平民階層的。
絲綢、錦緞和染成鮮亮色彩的棉布旋轉飄飛,仿佛風中起舞的千片花瓣。
要塞里面多是女人,就好像男人不在女人當家,面容幾乎模糊不清,也偶有幾張能看得真切,高高鼻梁,大大眼睛,因陽光變得略微深色的皮膚,充滿了異域風情。
有一輛馬車搖搖晃晃地從他們身邊駛過,馬車夫是一個皮膚被曬得黝黑的神武男人。
墨猙提前攔下了他們。
她用神武帝國的語言跟他們交流。
“@可??...!⊙﹏⊙?(ˊ〇ˋ*)?☆?(o*?ω?)?ヽ(⌒ω⌒)人(=^‥^=)????”
“Σ―(〃°ω°〃)?→⊙﹏⊙?(?╯?╰??粗乃玩!!!”
“上車吧。”墨猙說。
“我需要做什么?”白晝問。
墨猙回答道:“躺著,像死人一樣躺著就行。”
就這樣,他和墨猙登上了馬車。
馬車里,他半蹲著身體,試圖透過木板上的小孔找到他的目標。
馬車行駛到要塞的拱門前,然后停下。
一群身著白色鎧甲的士兵正在盤問車夫,以及那些徒步或是帶著家畜的人。
他們時不時檢查貨物,或是翻弄他人的錢袋,留下一兩個子,還有時一言不發地讓人通過。
其間發生了幾起爭吵,最終隨著錢幣的轉手達成和解。
在這些人前面的大門處,有更多手持武器的白鎧士兵。
要塞的存在,就是為了容納更多的士兵。
說起來神武帝國有點像獅群,當然,是截然相反的獅群,公獅出去狩獵,母獅享受成果。
當白色艦隊啟航的時候,城中大部分都是女人。
但還會留下足夠守衛的男人,誰都不想讓被敵人抄老家的事情發生。
在要塞大門上方塔樓里的弓箭手,鷹眼犀利,打量著每一個出入城門的神武人,他們的手臂因為經常開弓射箭,變得一根粗一根細,有些不協調。
就好像練就了一條麒麟臂,女人看到也會落淚吧。
白晝通過馬車的縫隙繼續看著,詛咒著這個世界的馬車沒有那種防窺視窗戶。
有個白鎧士兵朝著他藏身的馬車處走來,腰間的長劍左右搖擺。
這個時候,他必須屏息以待。
突然間,他發現了什么,并非雙眼看到,而是耳朵聽到。
籠罩著他的那些無法理解的神武方言突然間云開霧散。
在這片空曠之中,他聽到了一種熟悉的語言。
那是種令他熟悉的語言——正宗天稷語。
就像天津話,不管在哪里都十分抓耳。
他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可他熟悉那種語調,天津麻花,天津麻花了啊,好吃的天津麻花。
白晝的雙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頭。
他靠向另一條裂縫,這里的視野正對著聲音的方向。
“別出聲。也別亂動,你就不能老實點么,”一個聲音憤怒地低語,“要是你不照之前說的安靜躺著,所有計劃都泡湯了。”
“就一會兒,我想看看,這里有天稷的人。”白晝回答。
“一會兒也不成。給我躺好,趕快。”
墨猙的臉擠進馬車掛簾,光線也奔涌而入。
她精致的輪廓反射著太陽的微光。
“外邊有沒有天稷的人?”
“那是兩個奴隸,沒錯,天稷的男人在這里只能充當奴隸,對。現在給我躺下!”
“你看到他們了?”
“該死,你們在這么聊天,我們都得死在這里,能不能長點心!”另一張臉擠了進來,這次是馬車夫。
墨猙附和道,“快點,你這大傻瓜。連一具尸體都裝不好么!我們要經過拱門城門了。現在,做好你的本分吧。”
白晝遲疑了片刻,才意識到自己沒有選擇。
在來到這座城市面前,他體內修仙者的部分立刻陷入了休眠,這種感覺比在帝都受白墻的影響還要大。
讓人不禁猜測,這里的白色建筑是不是都用滅靈石搭建,或者說,神武帝國所有的東西都用滅靈石。
就像建筑裝修離不開水泥和沙子,這里干脆把克制修仙者的滅靈石當成遠材料科的。。
看來,在神武帝國,修仙者瀕臨滅絕是有原因的。
雖然他在武道方面也有一定造詣,但也沒自大到跟所有士兵以及神武帝國的武道者作戰……
白晝躺回身體,拉高衣領把嘴蓋上,這時有什么東西重重撞上了馬車的后部。
他試圖放緩呼吸,卻馬上意識到他忘了某件事。
錢幣!
在安城的時候,他曾看過寺廟的僧侶在死者口中放上一塊石頭,那是在冥府的過路費。
在神武帝國的習俗,是死者的雙眼被錢幣遮蓋。
他先是摸索著找到了它們,隨后放在眼皮上,馬車后方的掛簾在此時沙沙作響。他屏住呼吸。
“你們是干什么的?”有個人用尖聲問道。
“采集了果子進城,果子是釀酒,進貢給大人們的。”一個口音濃重的人聲回答。
白晝聽出那就是馬車夫。
“這又是什么?為什么會有一個人在馬車里,他死了么?”
白晝感覺到有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他掙扎著壓下躍起給他一劍的沖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