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抓著車把手不愿撒開,這是她找陳軍借的。
沈念道:“我就問你,李紅是不是你兒媳婦?”
陳老太都快要跳起來了,指著沈念唾沫星子亂飛。
“她不是我陳家的兒媳婦,難不成是你媳婦呀?你一個小丫頭片子,也不怕害臊的,難不成你倆還有一腿啊?”
陳老太像潑婦罵街似得,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
“既然她是你兒媳婦,那你為啥不讓她用你家東西?你要說她不是,我立馬給她介紹一個,讓她帶著兩個孩子改嫁。”
一旁麥田里拔草的村民都朝這邊看過來。
陳老太知道罵不過沈念,她連王大花那個潑婦都收拾地 服服帖帖,要真動起手來,她一個老太婆,還真打不過她。
“哎呦,你們快來看呀,我家老二家的,伙同外人來欺負我這個老婆子,偷了我家東西還不承認(rèn)。”
陳老太索性癱坐在地上,雙眼一閉,揚著胳膊拍著大腿嚎叫起來。
李紅左右看看,麥田里的村民都朝她這邊看過來,李紅腦子嗡嗡的。
這老婆子,她真的是忍無可忍了。
這種詆毀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她心里堵著一團氣,罵又罵不過,打又打不過,她丟下推拉車,拉著沈念就走。
陳太老往前爬了幾步,抱住李紅小腿不放手。
要不是看她年紀(jì)大了,沈念當(dāng)場就想給她一腳踹去西天取經(jīng)。
沈念冷笑一聲,隨即也往地上一攤,學(xué)著老太太的樣子哀嚎起來。
“救命啊,陳老太欺負我一個瘋子,打我還罵我,還往李姐身上潑臟水……嚶嚶嚶……”
不就是演戲嗎,誰不會似得。
陳老太一僵,這死妮子胡說八道什么?
三個女人一臺戲,就眼前這兩人哭鬧的場景,她倆就能搭成一個戲班子。
很快,陳軍趕來了,他趕緊給李紅使眼色,這才讓她將推拉車?yán)吡恕?
沈念哭得快,閉嘴的也快,她蹭一下起身,拍了拍屁股,跟李紅利落走人。
回來的路上,李紅小聲道:“念念,謝謝你幫我,剛才你罵她的事,我既害怕又激動,可算是幫我出了一口氣,我整個人氣管都順暢了。
你是不知道,我以前在他們家沒少挨打挨罵,我男人活著的時候,他還能護著我,但我男人沒了之后,他們都欺負我。”
沈念樂呵呵拍了拍胸口:“李姐你放心,只要我不離開這個村子,我罩著你。”
李紅笑笑,兩人一回來,沈念給她分了七十幾塊,今天生意不錯,多賣了好幾塊錢呢。
沈念分完錢,這才往半山坡上走。
生產(chǎn)責(zé)任制到戶之后,她的地算在沈家了,從沈家出來的時候她沒談分地的事兒,眼下也不用下地干活。
山坡上到處是綠油油的野薺菜,她挖了一些,還順帶挖了一把野蔥。
今天從城里來的時候買了白面,今晚上她要給自己包一頓薺菜餡餃子吃,想想都快要流口水了。
上一世搞地質(zhì),她一年四季都在出野外,跟隊友走過了春夏秋冬,認(rèn)識很多野菜,所以她的野外生存技能很高。
她還碰到一些地皮菜,只要是能補充維生素,或者是有營養(yǎng)的野菜,她都一律不放過,全部打包帶回去。
反正,總比天天喝玉米糊強,那玩意扎嗓子,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想多喝。
她一回來,手洗干凈就開始和面,和面的時候,順帶還放了一丟丟鹽。
另一邊,二柱子臉腫的跟豬頭一樣,右胳膊上還綁著繃帶。
“姑姑,這可是你和我爸親口說的要把沈念嫁給我,你看看這潑婦,她給我打成啥樣了,將我從坡上踹下來,胳膊都折了。”
沈念長得好看,他就不信沒有打不服的女人,到時候把她帶回去綁在豬圈,餓她個三天,看她還敢不聽話?
二柱是被今天一早趕山的人發(fā)現(xiàn)的,那人解開綁著他手腕的襯衣,好心將他扶下山。
看他滿身是傷被人扶回來,王大花第一反應(yīng)是帶著砍刀上山,剁了這個死丫頭。
她居然連王家的命根子都打。
但想了想,之前他們已經(jīng)吃過虧了,這次一定要小心些,她大早上帶二柱在村里衛(wèi)生部做了包扎,又回了趟娘家。
今晚上,絕對不能便宜了這死丫頭。
“行了,這口惡氣咱想辦法給你出就行了,你爸說了,娶她的事以后再說。”
思來想去,她現(xiàn)在就是個刺頭,娶回去一時半會兒也不受控制。
一想到沈念,王大花和沈大富一個腦袋就兩個大。
尤其是沈大富。
他現(xiàn)在一閉上眼睛,就想到那個女人死不瞑目的眼神。
她一定是想要報復(fù)自己。
沈大富恨不得今天晚上讓王家人給弄死算球了。
沈念連著打了兩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小聲嘀咕:“肯定有人在背后罵我。”
她隨口念叨一句,將擇好的薺菜洗干凈,野蔥洗干凈,然后焯水撈出過涼水,拽干水分切碎,撒上調(diào)味料備用。
她覺得這樣還不夠,應(yīng)該再搞點野鴨蛋。
沈念來到蘆葦蕩,搜了半天撿了八九個野鴨蛋,一回來將雞蛋的炒熟,和在薺菜里面。
做好這些,這才將面團揉至光滑,揪成一個一個面劑子,用手掌放在石板上一壓,再扯一扯,一個不太規(guī)則的餃子皮就成了。
很快,石板上擺滿了三十幾個圓滾滾的水餃。
夕陽西下,沈念煮好餃子坐在石板上,碗里的餃子冒著白汽,一口咬開,薺菜的鮮香裹著鴨蛋在舌尖化開。
抬眼望去,山下的村子炊煙裊裊,與半山盛開的油菜花,天邊的晚霞纏纏綿綿,暈染出一副美麗油畫。
山風(fēng)拂過,吹亂她耳邊的碎發(fā),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夜色深沉下來,她洗漱完,又給野鴨子丟了一把蒿草,這才將外面對她來說很重要的東西收進房間,將門死死抵住,這才鋪好床單睡覺。
顧梟這邊,被政委喊去辦公室。
“今晚上你帶人去月照山一趟,派出所來電話了,說是那邊最近有狼和野豬,害得村民的油菜和小麥?zhǔn)軗p。
昨天下午還有一個小孩被野豬撞傷了,最近幾天你帶人去盯梢一下。
眼瞅著油菜籽就要成熟了,那是村民一年的收成,咱們能幫就幫吧。”
顧梟腦子里很快出現(xiàn)一張地圖來。
月照山?
那不就在平安村和隔壁村中間嗎,沈念住的那座山,不就是?
他眼睛一亮,一臉興奮。
今晚上,不知道能不能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