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說老頭,您怎么不看清楚?這是我家主子的桌子,您老要吃面,也請(qǐng)換張桌子,不要打擾我家主子的好興致。”
老頭坐在春蠶旁邊,老頭的腦袋不住的搖啊搖,搖的頭上的干草葉子掉到春蠶的面碗里,立時(shí)氣得她站起身大吼起來。
“這是你家的桌子嗎,小丫頭,你好大口氣?”
老頭一瞪眼珠,紅紅的臉膛虎起來,下巴上稀少的幾根白胡子氣得一翹一翹,“誰說桌子是你家的,你叫聲它,它能答應(yīng)你?”
春蠶氣得連發(fā)火的脾氣都沒了,面里都是干草葉子,這下是沒有辦法再吃了,理總要爭(zhēng)上一爭(zhēng)才行。
老頭的胡子翹怎么啦,她還會(huì)叉腰嫩,這下更火大:“嘿,我說老頭,你這是不講理呀,那,那……”
她氣鼓鼓的指著桌子,又瞪著眼珠指向老頭:“不是我家主子先定下的,還是您先定下的,難道您叫了他,他就能答應(yīng)?”
“我可沒說這張桌子是我的,這張桌子是面館老板的。面館是干嘛的,賣面的。你吃面,我也吃面,我干嘛不能坐在這張桌子?店里也沒寫上什么規(guī)矩,那張桌子只能坐上一家的客人?”
“嘿!”
春蠶被問得舌頭都短了,露天的小館,的確沒有太多的規(guī)矩。大家都是散坐,一張桌子上吃飯時(shí)常事,老頭說的理直氣壯。
老頭說話的功夫,腦袋不住的搖晃,這下可好了,桌上的幾人碗里都飄了幾根干草葉子。
花蘭心里樂,大伯您這這碰瓷的技術(shù)夠高超。這是啥意思,是想噌吃還是蹭喝?
一碗蔥油面才五文錢,花蘭不在乎。她向婦人招了招手:“大嬸,請(qǐng)您給這位老伯煮碗面,肉要多放十文錢的,待會(huì)都算在我?guī)ど稀!?
一碗面五文錢,十文錢的肉,婦人樂得合不上嘴,應(yīng)著聲麻利的去切肉去了。
“再來五個(gè)鹵蛋,兩個(gè)肉丸子。”
老頭見花蘭給他點(diǎn)了面,急忙又伸了幾個(gè)手指頭向婦人吩咐。
婦人抿著嘴不敢出聲,見花蘭這邊沒有意見,忙應(yīng)著:“放心吧,少不了。”
“太過分了。”
主子點(diǎn)了面,還要賴皮賴臉多要,真是老不休的沒皮臉。春蠶氣得眼皮直翻,兩眼鼓鼓瞪著老頭,挽了袖子就要認(rèn)認(rèn)真真的大吵一架。
“春蠶!”
花蘭冷下了臉,陰陰的向春蠶使了個(gè)眼色。春蠶氣悶的不行,坳不過主子,氣呼呼坐下,拿起筷子故意用力的挑起了碗里的干草葉子。
不大會(huì)兒,老頭的大碗面都端了上來,十文錢的肉塊真是不少,整整六大塊冒著尖尖,兩個(gè)油亮亮的大肉丸子,還有碗邊一圈紅亮亮誘人的五只鹵蛋。
老頭看著很滿意,頻頻的點(diǎn)頭,頭上的干草不住的搖啊搖,四人趕緊的用手護(hù)住了 自己的面碗。
好家伙,好容易挑干凈的面,再來幾根干草真的沒辦法再下嘴了。
春蠶不敢張嘴,呼哧呼哧悶頭大吃,拿著飯筷的手不住的弄出大動(dòng)靜來無聲抗議。
老頭聽著滿臉都是得意,他不慌不忙的用筷子攪動(dòng)著面條。不大會(huì)兒,一大碗就被攪成了一段一段的長(zhǎng)方塊,他將脖子伸在面碗前不住的流著口水:“哎,沒想到,我老頭子在有生之年,還能吃上十五文錢的蔥油面,老頭子我也不白活啦。”
他張著豁著門牙的大嘴,一大口吞下去一只鹵蛋和幾塊面條,高興的口水掉在碗里的兩只大肉丸子上:“真是好吃,真是香啊。小番家的鹵蛋就是一絕。”
老頭大嚼著,故意淌著口水在鹵蛋和丸子上。
老人家一定好久沒有吃到這樣蔥油面了。
花蘭看著心內(nèi)發(fā)酸,又夾了一筷子牛肉放在老頭面碗里:“老伯,如果您喜歡吃,我就多買些給您老捎回去吃。”
“老伯?”
老頭翹了翹太稀落的小白胡子,突兀著向花蘭瞪起了眼珠:“你叫我什么,我不是老伯。我是師父,你要叫我?guī)煾覆艑?duì)。”
“師父?”
花蘭一怔,哎,老伯一定是糊涂了。面都買了,不差一句稱呼,送佛送到西,一句稱呼也沒什么。
花蘭想也沒想,微微一笑,親切的著道:“師父,您這面夠不夠吃?如果不夠吃,我在再給您添上些?”
“嗯,嗯!好徒弟,夠了,夠啦。師父吃不了這么多,徒弟這么乖,來來來,師父的肉丸子給你吃。”
老頭夾起流了口水的大肉丸子,慈祥的笑著,將大肉丸子夾在了花蘭的碗里,當(dāng)他要打算這去夾鹵蛋時(shí),花蘭的臉都快僵硬了,連忙擺手。
“不用,不用了。謝謝師父,這些我已經(jīng)吃不下了。”
“這些可都是好吃的,一個(gè)也不能浪費(fèi)糟蹋。浪費(fèi)糟蹋飯菜這是罪過,不能浪費(fèi)了,快吃!”
老頭很認(rèn)真的看著花蘭,表情極其的誠(chéng)懇。
花蘭無奈,送佛送到西,強(qiáng)忍著胃口的抽搐,將帶了老頭口水的大肉丸子吞下了肚子。
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再度發(fā)生,她忙匆匆的將碗里的面條吞下了肚子,拿起水囊喝了起來。
“來,來,來,你們大家都嘗嘗這鹵蛋,不是一般的好吃。”
老頭見花蘭將空碗推開了,眼睛一瞇,伸手夾了碗里的鹵蛋一一分發(fā)都眾人碗里。
花蘭沒看花三和春蠶,眼角的余光偷偷落在錦瑟的面碗上。
錦瑟吃飯向來挺直腰板,動(dòng)作緩慢而優(yōu)雅。面碗上多了只鹵蛋,她很明顯的皺了下眉頭,手上的筷子輕輕放在了桌上,站起身離開了飯桌,向村口的水井走了過去。
“這孩子,這么好吃的東西怎么能浪費(fèi)呢?”
老頭非常不高興,將錦瑟剩下的面碗拿過來放在了花蘭面前,“好徒弟,別浪費(fèi), 都吃了。”
天啊!
花蘭欲哭無淚了都,這尊佛可真難伺候,沒見這么刁難人的。
寶寶心里苦,寶寶心里憋屈。
“看著干嘛,快吃啊?”
花蘭尷尬的左右為難,老頭一見有些生氣,連著催促,小白胡子一個(gè)勁一翹一翹,氣得呼呼直喘,似是要爆發(fā)心臟病。
“師父,你別急,我吃,我吃!”
花蘭驚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吃!不就是一碗剩飯,吃下去也得不了什么病。如果老人因?yàn)檫@些氣壞了,她花蘭可是于心難安了。
她閉了閉眼,端起碗來,剛要吃,身旁閃過來一條人影,快速的將她手中的面碗奪了過去。
錦瑟非常溫柔的聲音響起來:“少公子,錦瑟的剩飯,怎能有勞公子。錦瑟還沒吃飽,這件事情,還是錦瑟親自解決吧。”
錦瑟的腰板依舊挺著筆直,美好的笑容目不斜視,慢慢的將碗里的鹵蛋夾起來,慢慢的放在嘴里小口的嚼著,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情緒。
我的媽呀。
花蘭暗暗吐了口氣,連忙站起身對(duì)老頭道:“老人家,你先慢慢吃,我去給您打些水來。”
水囊里其實(shí)還有水,花蘭不敢向老頭搖晃,抄起來,快步離開了飯桌。
“徒弟,師父不渴。”
背后老頭洪亮興奮的話傳過來:“小心點(diǎn),井沿太滑,千萬別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