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還要回去嗎?我都留下來了,若是姐姐不回去,我們晚上還可以一起說說話。”沈佳禾拉著沈佳惠心里有些不舍。
沈佳惠拍著沈佳禾的手:“明日中午我再過來,府里一大堆的事情還等著我呢。”
沈佳禾只好依依不舍的將沈佳惠送上馬車,仔細叮囑了護送的侍衛(wèi),才放心回到自己的小院。
她看了看窗臺的一小片陰影,抬高了聲音對著那陰影喊道:“流觴。”
窗臺外的花枝動了一下,然后就是窸窸窣窣的聲音,過了一會就看見流觴從門外走進來,白薇面上一驚:“你怎么在這?”
“白薇姐姐,我來了好一會了。”流觴也沒想到自己會被發(fā)現(xiàn),他雖是裴源的侍衛(wèi),可先前在銜遠閣里都是按照暗衛(wèi)的標準訓(xùn)練的,仔細想想自己好像也沒泄露氣息,于是又看向沈佳禾,“王妃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我的?”
沈佳禾抬手指了指窗臺:“之前倒是沒發(fā)現(xiàn),也是沒想到你能潛進相府里,可是剛才看了一下那扇窗子,小細節(jié)把你給暴露了。”
花枝的影子正落在窗臺上,從沈佳禾那個位置看得清清楚楚,剛才他藏身在那里,想必身影也被月光照在了窗子上。
流觴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看來流觴還要回去練一練。”
沈佳禾招呼來白英吩咐道:“你看小廚房還有沒有吃的,拿一些過來,若是沒了,就讓他們現(xiàn)做一點送過來。”
吩咐完她又招呼流觴:“是不是進來很長時間了,用飯了沒有,要不先吃點茶點墊一墊。”
面對流觴,沈佳禾總有一種雇傭童工的感覺,盡管心里知道古代這樣半大的孩子幾乎都是當(dāng)成人用了,可心里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曾經(jīng)做特工的時候,訓(xùn)練是很苦的,沈佳禾自然也知道流觴經(jīng)歷的訓(xùn)練不會比她曾經(jīng)接受的容易。
“王爺擔(dān)心王妃又像上次一樣碰見歹人,所以才命流觴過來保護王妃。”流觴看了看桌子上的茶點,咽了咽口水。
沈佳禾看得好笑,伸手一把將他拉到身邊坐下:“吃吧,這是宰相府,不會有人敢進來的,再說了就算有問題,這里的侍衛(wèi)也不是擺設(shè)。”
流觴嘴里塞了一大塊的綠豆糕,聽見這話,吱吱嗚嗚的反駁道:“他們都沒發(fā)現(xiàn)我進來,我都進來一天了!遇到事了行不行啊?”
沈佳禾頓時有點尷尬,這小子也太不謙虛了,只能趕忙給他塞了一杯茶:“吃慢點。”
白英拎著食盒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流觴吃的滿身都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這是餓死鬼投胎嗎?”
她將飯菜一樣樣擺上,將象牙筷子塞到他的手里:“用飯吧,那些哪能管飽啊!”
沈佳禾也搖搖頭:“顯王府都是不管飯的嗎?”
流觴搖了搖頭,喝了一口湯順下去以后才回道:“在顯王府一般都福公公管著飯食,倒也不拘著我,就是父親總是三令五申不準我在王爺面前表現(xiàn)無禮,王妃性子好,流觴就放肆了。”
沈佳禾點了點頭,贊同道:“他是王爺,你跟在他身邊代表的就是他的臉面,行事自然不能有所隨意,你在我這倒是不用拘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等到流觴將飯菜用完,沈佳禾打了個呵欠:“我也乏了,你也回去休息,反正這相府也安全,不用聽你家王爺?shù)囊恢痹谶@看著我。”
等流觴走后,白薇端了熱水進來伺候她洗漱:“王妃對這個孩子可真好。”
沈佳禾洗著手,又讓白英將自己頭上的發(fā)釵都去了,才笑道:“你也說他是個孩子了,我怎么好意思真把他當(dāng)個侍衛(wèi)。”
沈佳禾其實想說流觴對她也很好,雖然是受了主子的命令,可在她身邊保護她的時候,從未偷奸耍滑過,餓了一天的肚子,若不是自己發(fā)現(xiàn)他,還不知道要餓到什么時候。
她又看向關(guān)門出去的白薇和白英兩人,這兩個丫鬟對待自己也是很好的,不管自己是什么境遇,都一直不離不棄的跟著她,這份衷心最是難得。
還有這些相府的人,她的姐姐和哥哥們,就算已經(jīng)出嫁,還是把她當(dāng)成最小的那個妹妹寵愛著。相爺和夫人雖然之前因為她被休回家,有些責(zé)怪和嚴厲,但是作為家人早已不記得那些事情。
她何德何能能夠享受這些,唯有付出同樣的感情才不負自己的這具身子。
她想起曾經(jīng)在現(xiàn)代的日子,也是父母疼愛的乖乖女,誰也想不到她會在念完大學(xué)以后放棄了父母眼中的金飯碗,去到一個秘密組織做特工。
這種特殊的工作,讓她和家里人越來越疏遠,她沒有時間,也不敢經(jīng)常回家,更別說滿足爸媽自己結(jié)婚生子的人生愿望。
他們那個時候總是盼著自己過年的時候,會帶個男朋友回去,她這輩子都沒有機會滿足他們的愿望了。
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喜歡裴源這樣的女婿?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沈佳禾,臉頰騰的一下燒了起來,她使勁拍了拍臉,讓裴源的名字趕緊從自己的腦袋里消失。
到了第二日這些榜上有名的學(xué)子就要進宮接受冊封了,沈佳玦和沈佳琛作為榜眼及探花,是要在翰林院先做幾年的編修,過個兩三年才能根據(jù)考試和能力由皇帝委派其他的官職。
沈佳禾一早得知他們和父親一起進宮以后,便去了前院陪母親,卻沒想到沈佳惠已經(jīng)到了,正在陪母親聽折子戲。
“姐姐已經(jīng)到啦,妹妹想著你要到午膳時才能來。”沈佳禾在沈佳惠旁邊坐了下來。
沈佳惠給她抓了一小把核桃仁,笑著道:“哪能像你這個小懶貓,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她忽然又轉(zhuǎn)過身來,正了臉色:“你在康王府不會也是日日如此吧。”
“怎么會,妹妹我可勤快了,這不是回了自己家,才能享點清福嘛。”沈佳禾連忙為自己辯解。
“你可別敷衍,要多學(xué)學(xué)你姐姐,好好照顧康王爺。”沈母聽見兩姐妹的談話,也插了一句。
兩姐妹陪著沈母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用午膳的時間,沈家兩個兒子同時高中,沈榮華少不得要請客吃飯,中午父子三人都留在了外面,便只有她們母女三人用飯。
午膳過后,沈佳惠接到府里的傳信又要趕回去,沈佳禾只能再次送她離開,剛準備轉(zhuǎn)身進門的時候,卻是看見姚家的馬車正在緩緩駛來。
春和先從車上下來,給沈佳禾行了一禮后才又掀了簾子,將姚欣柔扶了下來。
“先前去了康王府,結(jié)果康王府的小廝說你回了相府,我們又趕來這了。”姚欣柔上前給沈佳禾見了禮,又笑道,“我自己也糊涂,忘記了你兩個哥哥高中的事,你是肯定要回來道喜的。”
沈佳禾將人帶去自己院子,姚欣柔轉(zhuǎn)了半天,只覺得新奇:“姐姐這里跟在康王府很不一樣。”
沈佳禾在這里住的不多,也就沒讓下人重新布置,都是出嫁前的樣子,這會聽姚欣柔如此說,便問道:“哪里不一樣?”
姚欣柔偏著頭想了想道:“你在康王府的房間,英氣一些,這里就不一樣了,這里是十足十的像是閨閣小姐的屋子。”
沈佳禾想了想自己跟原主的性格,也只好笑著解釋道:“或許是成婚的原因吧,各方面都會有變化。”
姚欣柔忽然紅了臉,聲音也低了下來:“成婚會讓人變化很大嗎?”
沈佳禾點了點頭:“是很大,不過這些總要等你成婚以后才能體會到,對了,聽哥哥說程亦銘已經(jīng)高中狀元,你父親應(yīng)該同意你的事了吧。”
姚欣柔嬌羞著低頭嗯了一聲,過會又忍不住心里的喜悅跟沈佳禾分享:“不過程亦銘現(xiàn)在已經(jīng)官拜兵部侍郎,很快就要從我們家搬出去了,父親很高興,不過也是我說了很久才同意的。”
“他是舍不得你,才會如此。”沈佳禾也為姚欣柔高興,總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
“說了半天,忘了給姐姐禮物了。”姚欣柔喚來春和,讓她把帶來的匣子送進來。
打開來看里面都是一些精致的釵環(huán)和簪子之類的,做工精巧,多是玉石之類的材質(zhì)。
“瞧姐姐平日里打扮素凈,也不愛戴那些整副的頭面,便尋了京里的巧匠,特意給姐姐做了這些簪釵。”姚欣柔拿出一根白玉簪子,簪頭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寒蟬,“這種玉石材質(zhì)的,最能襯托姐姐的氣質(zhì)。”
沈佳禾笑著收下,臨走時也回了一些小禮物。
等送走姚欣柔以后,再次回到屋里,發(fā)現(xiàn)桌子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套袖箭和一封書信,沈佳禾打開信箋,直接看到末尾,見下面是裴源的名字,才又重頭仔細看了看。
“小姐怎么看封信也能笑的這么開心,是誰送來的?奴婢怎么沒見門房的來。”白英好奇的問道。
沈佳禾只是笑著將信紙又妥善收進信封,后又壓在自己的首飾匣子里,信應(yīng)該是流觴悄悄送進來的,自然不用經(jīng)過門房。
內(nèi)容也不過就是問她這兩日是否安好,相府安不安全的一些話,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是沈佳禾就是忍不住由心底升騰起開心來。
她又看向那套袖箭,外面是白銀的材質(zhì),打造的很輕薄,戴在腕上十分輕盈,看起來像是一個十分精致的配飾。
她檢查了一下機關(guān),見里面用的都是鋼針,比之她給白英和白薇兩人做的小玩意,不管是射程還是殺傷力都要大得多。
沈佳禾越看越喜歡,恨不能立刻就出去試一試,可是看著外面的天色,想想還是先收起來了。
沈佳禾在想,自己欠裴源的真是太多了,雖然人情是還不清了,但是送點小東西表示表示心意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