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的親事過去沒多久就立冬了,立冬那日她還托人給沈佳禾送了平安信和一些鄉(xiāng)下的野味特產(chǎn),沈佳禾不太敢吃,便全部轉(zhuǎn)送給沈佳玦由他送去了相熟的同僚家。
天氣逐漸了下來之后,沈佳惠出來活動的時間越來越少,沈佳禾一連兩天在飯桌上都沒見著人,便在午后帶了白英去她院子里看她。
沈佳惠身邊的大丫鬟淺荷一面給沈佳禾打了簾子,一面告訴她:“大小姐每年都是如此,一入冬她就受不了,連門都不愿意出了。”
沈佳禾一進去便覺得屋內(nèi)有些熱,不由問道:“這么早就燒了火籠了嗎?”
淺荷站在門口吩咐小丫鬟們將茶水送進來,聽見沈佳禾問話便趕緊跟進來回話:“立冬那日就燒起來了,大小姐現(xiàn)在手腳冰涼,要是不燒火籠整個人在屋里都坐不住,太醫(yī)又說總是在床上躺著也不好,這才把火籠早早的就燒了起來。”
沈佳禾忍不住皺眉,又問她:“太醫(yī)看過了?”
淺荷點點頭,將之前太醫(yī)看的結(jié)果跟沈佳禾說了一遍:“倒是也沒說有什么大問題,只說大小姐體寒,這每個姑娘家可不都是這樣,可大小姐卻是反應(yīng)太嚴重了一些。”
體寒也分好多種,若身體不是缺少某些東西,比如說血虧,也會照成畏寒的反應(yīng),可理應(yīng)不會表現(xiàn)這么嚴重。
說起來沈佳惠這個毛病跟她成日窩在屋子里也多少有關(guān)系,古代的女子大多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別說跑步跳操的鍛煉了,可越是待在屋里不出門,體質(zhì)便會越弱,實在是不利于身體健康。
“妹妹來了?這天冷了我可真是難受的厲害。”沈佳惠聽見外間的動靜,趕緊喊了一聲。
沈佳禾快步走到里間,頓覺更熱,便伸手扇了扇:“姐姐不覺得熱嗎?”
沈佳惠將剛繡好一半的荷包放了才來:“我倒是覺得剛好,可能我比較畏寒,像你這身體健康的進了我這屋子反倒是覺得熱了。”
沈佳禾伸手摸了摸沈佳惠的手,確實只是一點點溫?zé)岫眩氲綔\荷的話,便又提議道:“雖然入冬是冷了一些,可總在屋里也是不好的,避開早晚冷的時間,像正午這種時候就該出去轉(zhuǎn)轉(zhuǎn),身體才會好。”
沈佳惠笑著點頭,沈佳禾還是有些不放心:“之前看的是哪位太醫(yī)?不如讓父親重新替你找一位在看看,我瞧著是要調(diào)理一下才好,你這也太嚴重了。”
原來她可看過不少神醫(yī)穿越的,可她自己只是一個特工,若是外傷還能說出個一二,這種體寒的病癥想來也只有中醫(yī)能夠調(diào)理了。
沈佳惠全部答應(yīng)下來,自己本就有出門的打算,正好跟妹妹提了一句:“過幾日我還想著去山里進香,正好可以出去走走的。”
兩人又就著上香的事閑聊了幾句,沈佳禾便帶著白英回了自己的書房,想到沈佳惠說要出門半天,路上喝水不太方便,便起了要做一個保溫杯的心思。
古代的水壺大多都是銅壺,自然是不會保暖了,像一些羊皮水壺也是邊關(guān)那邊才會用到,一般不會出現(xiàn)在京城里,不過那種保溫的效果也只是好了一點而已。
可在這里她也做不出那種保溫水壺的內(nèi)膽來,只能在其他方面想辦法,倘若是短途的話,只要在材質(zhì)上保溫一段時間即可,若是長途,那就要麻煩一些了。
她取來宣紙按照自己的想法畫了幾張圖紙,不過憑著她的手藝怕是不足以做出來。
之前定做暗器用的東西時,她曾找過的一家手工藝人技術(shù)很是不錯,要是交給他應(yīng)該完成度會很高,又或是直接將想法告知老肖,讓老肖去做也成。
最后一個想法還是很快的被沈佳玦否決了,替姐姐做的同時,她想幫裴源也做上一個,若是交給老肖,怕是就沒有驚喜了。
圖紙全部做好之后,沈佳禾去了沈母的房里,自從上次遇見劫匪晚歸了之后,她的出入便沒有那么順暢了,每次出門可都是要報備一番的。
“這剛?cè)攵憬憔屠涞牟恍校锏亩逻€沒下來,女兒想去成衣店里給姐姐挑兩件。”這本就是沈佳禾的打算,也不算是跟沈母撒謊。
沈母自然知曉自己大女兒這個畏寒的毛病,每年入冬都有些愁人,這會見小女兒如此說,自然是欣然同意。
沈佳禾帶著白英先去了那位匠人的鋪子里,他的鋪子開在南街也是沈佳禾無意之間發(fā)現(xiàn)的,這會過去店里正好沒人,沈佳禾便將來意說了說。
那手藝人拿著圖紙看了看,立即贊嘆的給沈佳禾豎了豎拇指:“姑娘心思真是巧,這用銅片做成杯身,隨之覆上一層棉花,外面再用鐵片完全包裹住,里面若是倒上熱水,想來熱度會保持的久一些,不過還要做出來試試才知道好不好用。”
沈佳禾也只是搬了自己世界的東西過來,被人如此稱贊倒還有些不好意思:“那這個銅壺呢?”
手藝人沉吟一會,開口一笑:“若說這個杯子不一定能保持熱度很久,可這銅壺是一定沒問題的,姑娘原本的計劃是在兩層銅壁中間加入熱水用來保溫,其實不用這么麻煩,直接在夾層里放進去還有余溫的熱炭即可,外面再用東西包上,既能保溫也不會燙傷人。”
沈佳禾聽完后覺得這次自己真是來對了,便點頭同意道:“那就按師傅說的做吧。”
從手藝人那里出來,沈佳禾便帶著白英去了成衣鋪子,等買完衣服之后,卻見隔壁的首飾鋪子里面突然吵了起來,一時好奇便停了下來湊熱鬧。
“你們將黃銅鍍了金,然后當(dāng)做金器賣給客人,居然還敢大言不慚的說你們這里若是出了假貨就按十倍賠人銀子,要真按你們說的,你們可要賠這位大娘一百兩銀子。”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抓著店里的一位伙計厲聲呵斥道。
那伙計被人當(dāng)眾這么抓著,面子上過不去,眼見證據(jù)也被擺在面前,一時間便不管不顧的嚷了起來:“還不是她自己沒腦子,十兩銀子還想買雕工這么好的金器,上哪有這么便宜的好事!”
這下子連門外的沈佳禾都看不下去了,賣了客人假貨居然還敢說是因為客人無知貪便宜,可見平日里這些事是經(jīng)常做慣了的。
沈佳禾忍不住開口回嗆道:“你們自己已經(jīng)說了這是金器,標(biāo)價也是你們自己標(biāo)的,又怎么能怪客人貪便宜,售賣假貨還敢這么大言不慚,看來要將你們報官,讓官府來評評理了。”
沈佳禾此言一出,周圍看熱鬧的便都跟著嚷了起來:“送官,送官!這樣的人就要抓去關(guān)大牢!”
那伙計見風(fēng)聲一面倒,可還是不肯服軟仍舊梗著脖子叫囂道:“又來了一個多管閑事的,是這婦人買了東西,跟你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沈佳禾卻是冷哼一聲:“如此不平之事,自然是人人喊打,若是都不仗義執(zhí)言,以后這京城里豈不是都被你們這種黑心商販給霸占了。”
店內(nèi)老板原先聽見鬧事的動靜并未出面,這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能夠推出去最好,若是不能推出去也不過是賠錢了事,可這會眼看著失態(tài)發(fā)展已經(jīng)到了要被告官的地方,自己就不得不出來主持場面了。
被抓著的伙計這會看見掌柜出來,頓時有了主心骨一般的開始劇烈掙脫,那抓著他的少年本就心中一團火氣,這會不僅沒松手,還狠狠的揍了這伙計一頓出氣。
那掌柜見自己的伙計被打,高喊了一聲:“你們怎么能打人呢!”
說完便要沖上去對著那少年動手,不想剛剛有所動作便被沈佳禾抓住了衣領(lǐng):“掌柜的是吧,店里鬧了這么久才出來,是不是在給這位大娘準備賠償?shù)你y子?”
這老板也是個慫人,一被抓住衣襟,便在心里猜測沈佳禾和那少年絕不是可以輕易拿捏的,暗暗叫了聲苦,抱著息事寧人的想法點頭如搗蒜:“是是是,我們這賠這位客人銀子。”
那清秀少年轉(zhuǎn)身將銀子交到那婦人的手里:“大娘收好,以后買東西可千萬要擦亮了眼睛。”
沈佳禾見事情已經(jīng)擺平,便要帶著白英回府,不想身后的少年卻是出聲叫住了她:“這位是沈姑娘吧。”
沈佳禾疑惑的回過頭,她先前只覺得這少年有些眼熟,可始終也想不到自己是在哪里見過對方,這會面對面又仔細的看了看對方,不由驚訝的張了張嘴:“你是個姑娘家!”
對方朝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兩人走到?jīng)]人的偏僻角落,才開口跟沈佳禾解釋道:“沈姑娘,我是施家的小女兒施向媛,中秋宴會和我母親的游船上,我們都是見過的,不過那會只打了個照面,想來你已經(jīng)不記得我了。”
沈佳禾不喜交際,若不是主動來跟她交談的,她都不會太上心,更何況那兩次都有心事,更不可能注意她了,這會見到對面的清秀‘少年’忍不住噗嗤一笑:“你打扮成這個樣子,我哪里會想到這么多,先前只覺得熟悉,可想也不敢想你是施家的姑娘啊。”
施向媛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頭:“我是替我哥哥給你家姐送東西的,路過東大街一時心癢便想著先在這里轉(zhuǎn)轉(zhuǎn)再去也不遲,不想遇見了這種事情,一時看不過便出手了。”
沈佳禾點點頭,這還真像是將軍府出來的小姐會做的事情,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回家便邀請道:“我也是替我姐姐出來買東西的,這會也就要回去了,正好我們可以一起走。”
馬車上沈佳禾覺得有些奇怪,便問她:“是很重要的東西?你哥哥還讓你親自來送。”
施向媛見沈佳禾沒有什么架子,之前兩人又一起聯(lián)手治了那個黑心店家,心里有話便也不瞞她:“倒不是多么貴重的東西,本也是譴了小廝過來,是我自己想要看看未來嫂子是何模樣,這才討了這個差事。”
說完她見沈佳禾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擔(dān)心她會想差了,又忙解釋道:“我不是怕你姐姐不好,我只是有些好奇,畢竟我哥哥只見了你姐姐才一面,回去之后就求著讓我母親去你們家提親,我才會……”
沈佳禾笑道,示意她別擔(dān)心:“我明白,若是我哥哥們以后有了喜歡的人,我大抵也會跟你一樣吧。我姐姐也是很好相處的,你以后不必擔(dān)心。”
兩人說著話很快便到了相府,沈佳玦這會正要出門去同僚家里取一份文書,三人撞在一起,沈佳玦一見自己的妹妹帶著一個男人回來,立即對她呵斥道:“這是哪家的公子?你怎么跟一個外男就這樣大大咧咧的進府,還不快到我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