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等沈佳禾有反應,又吩咐身邊小廝:“將這位公子請去書房等候,這里是去內宅的方向,豈能讓外男隨意進出。”
沈佳禾還來不及解釋,施向媛就做好了要對兩名小廝動手的準備,還紅著臉跟沈佳玦喊道:“我就是要去內宅的,你又是誰?怎么隨便管人。”
沈佳玦正要厲聲呵斥,沈佳禾趕忙攔了下來:“這是施向杰的妹妹,是來替她哥哥給姐姐送東西的。”
她又轉向施向媛介紹道:“這是我大哥沈佳玦,性子急了一些,你別介意。”
施向媛紅著臉,正想著要不要說一聲抱歉,忽然聽見身后傳來哥哥的聲音:“我讓你送個東西,你怎么送了這么久。”
施向媛回過頭見哥哥臉上一層薄怒,趕緊上前軟聲道:“我路上遇見沈姑娘了,想著兩人同路便一起在街上逛了逛,哥哥要是不信可以問問沈姑娘。”
沈佳禾無奈被對方推出來當擋箭牌,這會也只好笑著替她開脫:“是,我因為要幫家姐買些成衣,便多費了些時間。”
如此一來施向杰也不好再說什么,倒是沈佳玦見施向媛如此,笑著打趣道:“剛才還是一副獅子要咬人的樣子,這會怎么又跟見了貓的老鼠一般,沒想到你這丫頭還有兩幅面孔。”
施向媛之前還想要跟他道歉,這會聽見他的打趣,又沉了臉:“你說誰是老鼠呢,我看你才像是老鼠,一點也沒有兄長的樣子。”
“小丫頭這是怎么說話呢!說誰沒有兄長的樣子,別以為你哥哥在這里,我就不敢教訓你!”沈佳玦一時也上了火氣,這小丫頭怎么一點面子都不給呢,他不就是說笑了兩句嘛!
兩人眼看著就要打起來,施向杰和沈佳禾趕緊上前各自將他們拉到一邊,才免了一場意外。
沈佳玦還有事,這會也不想再跟一個小丫頭計較,對著施向杰告辭一聲便匆匆出了相府,留下施向媛對著他離開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讓沈佳禾看得是樂不可支。
隨后沈佳禾便帶著施家兄妹兩去了姐姐的院子,本想立即離開,可施向媛卻是拉著她怎么也不讓她走,沈佳禾只能無奈的留下來陪著幾人說了一會話。
沈佳惠第一次見未來的小姑子,也沒有準備,便將手上戴著的一個翡翠鐲子脫下來給施向媛帶上了:“要是一早得知你來,必是要準備個好的,你可別嫌棄。”
“多謝沈姐姐,向媛很喜歡這個。”這鐲子水頭極好,絕不是什么次品,施向媛心里也算是安定了一點。
哥哥有了心怡的人以后,有相熟的小姐妹曾跟她咬過耳朵,說是哥哥娶了嫂子以后便不會對她這么好了,若是再遇見一個潑辣的嫂子,那小姑子的日子就更加不好過了,是以這才想方設法的過來看一看這未來嫂子到底是不是個好相與的。
兩人話說的差不多了,施向媛不想打擾哥哥和心上人的二人世界,便借口讓沈佳禾帶著自己去外面逛逛,從里間告辭出來了。
施向媛走在沈佳禾的旁邊,笑道:“原來跟你不熟悉的時候,外界都說沈家才女柔弱內斂,現在想來外界傳言皆不可信,沈姑娘明明就是英姿颯爽。”
沈佳禾想到她之前替人打抱不平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我們就是彼此彼此。”
兩人在府里轉了轉,其實也不過就是在內院逛了一下,這個花園里也沒什么景致,是在不是一個游園的好日子。
施向媛覺得有些無聊,便提議道:“我們一起來玩投壺吧,叫上你的丫鬟一起。”
這個時代倒是也重騎射,不過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會學習這種東西的,而投壺這種接近射箭的游戲倒是受了不少閨閣小姐們的喜歡。
沈佳禾也想不到其他可以打發無聊的游戲,便點頭同意了:“我們要不要立個彩頭?”
施向媛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今兒個出來我也沒帶什么東西,這彩頭一時半會可不好拿出來。”
沈佳禾笑了笑,她本也不在意這些東西,不過是想著有了彩頭玩起來才會盡興一些:“不必拿那些死物,我們就賭飄香樓的一頓飯好了,誰若是輸了下次見面就請對方去飄香樓吃飯,若是丫鬟輸了也要算在小姐的頭上。”
施向媛連連拍手叫好,兩人帶著幾個丫鬟一同晚了好半天也沒分出勝負,施向媛原本還想著自己是將軍府的女兒,這種游戲自然是打遍閨中無敵手,可沒想到一個相府的姑娘家也會玩的這么好,而她身邊那個叫做白英的丫鬟,竟是也沒有給她拖后腿。
對手越強大玩起來反而更盡興,沈佳禾玩的也很開心,可天色已經晚了,施向杰也從沈佳惠的院子里出來了。
“今日出來的時間已經很長了,我們要回去了。”施向杰伸手喚自己的妹妹過來。
施向媛好不容易出了府,又好不容易找了一位玩伴,自然是不想就這么快的離開,頓時央求道:“你讓我和沈姑娘再玩一會吧,我們馬上就要分出勝負了。”
施向杰頓時板了臉:“太陽馬上就要落山,難道你要天黑才回去,別任性!”
沈佳禾不想兩人為難,便在一旁打了圓場,她將施向媛拉到一邊小聲哄道:“你先跟你哥哥回去吧,以后可以常來找我玩,要是擔心沒有理由出來,我就讓身邊的丫鬟去給你遞帖子去。”
施向媛這才露了笑臉:“那咱們可說好了啊!”
沈佳禾看著施向杰拉著依依不舍的施向媛離開,笑著搖了搖頭,等回去自己的院子后見小丫鬟正在清理書桌,不由有些失望:“裴源今日還沒來嗎?”
小丫鬟將硯臺放好,才轉過身子將之前收到的信箋交給沈佳禾,脆生生的回稟道:“這是顯王府的人一炷香之前送過來的,來的人說沒什么事,奴婢又見小姐正在待客,便沒告訴您。”
沈佳禾點了點頭,隨后將信箋展開看了一下,瞬間便垮了臉,白英見她情緒不好,忙問道:“是顯王府有事嗎?”
是皇上有事!沈佳禾腹誹了一句,才回道;“他近日公務纏身,怕是有段日子不能來了吧。”
白英捂著嘴笑了笑,隨后安慰道:“每年這個時候都是這樣的,老爺往年也是這個時候最忙,小姐要是想王爺了,可以明日自己過去啊。”
沈佳禾撇撇嘴,沈相雖然默認了她和裴源的關系,可這并不代表他能接受她大白日里出入顯王府,況且現在皇上的態度也不清楚,沒得會找麻煩在身上。
可白日里不能去,不代表晚上也不能去,沈佳禾耐心等到晚上,確定院里的小丫鬟們都都睡著了才悄悄的從相府翻出去的。
站在顯王府的大門前,沈佳禾糾結了一番是敲門驚醒眾人呢,還是接著翻墻進去,她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忽然想起了之前裴源特意幫她挖的暗門,也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從顯王府大門繞去暗門以后,沈佳禾暗暗高興了一下,這暗門還在,以后要是夜里出入王府也方便多了,可她萬萬沒想到暗門附近居然會有好幾個侍衛在來回巡邏。
沈佳禾剛剛從暗門這邊翻身過去,那邊的侍衛便聽見動靜后提著劍趕過來抓人了,眼見著對方就要攻了上來,沈佳禾連忙自爆身份,這才讓他們全部收手。
沈佳禾經常出入王府,這些侍衛自然是認得她的,等有人舉著火把過來,看清了之后,一眾侍衛忙躬身向沈佳禾致歉。
“你們也是無意的,我也沒想到這里不僅沒封,反倒被看管了起來。”沈佳禾不介意的擺了擺手。
之前剛有動靜的時候,便有人去請了流觴過來,這會見到是自己的沈姐姐,流觴連忙帶著人去了王爺的書房。
沈佳禾進去的時候,裴源還在奮筆疾書,根本不知道外面具體發生了什么:“是有人闖進了嗎?”
沈佳禾隔得有些遠,可還是能看出他的狀態很是疲憊,不由的有些心疼他:“朝廷里就你一個辦事的嗎?最近怎么會這么忙啊!”
裴源聽見聲音明顯一愣,等抬起頭看見沈佳禾過了半晌才笑出來:“你怎么來了。”
沈佳禾嘆了口氣,隨后往他跟前走進了兩步:“你幾天沒去,就是想你了。”
她說的直白,一點也不害羞,讓裴源聽著也是極舒服,可一看自己的一雙手還是沒有上前:“你等我一下。”
裴源收了手上的東西,取來帕子擦了手,才反身過來拉著沈佳禾坐下:“快入冬了,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忙一些的,過了這段日子就好了。”
這些白英跟她說過,這幾日她兩個哥哥也是如此,沈佳禾點了點頭,又跟他感嘆道:“你這顯王府的侍衛素質簡直是太好了,我今晚走個暗門,沒想到還被當做刺客,差點就把我給抓了起來。”
“夜里天黑,他們自然看不清是沈姐姐,回頭我去知會他們一聲,以后注意些就是。”流觴在一旁說道。
裴源剛才看見沈佳禾一時激動,都忘了流觴還在這里,這會見他出聲,才反應過來將他先遣退了。
待只剩下兩人以后,他將沈佳禾擁在懷里,握著她有些涼的手,語氣上便帶了點歉意:“我本想這段時間就跟皇上提一提給我們賜婚的事情,可事情一忙倒是耽擱了下來,還要連累你總是這么爬墻走暗門的。”
沈佳禾沒想到裴源會這么快的提起婚事,她心里一面在期待,一面又有些害怕,大概這樣的心情就是現代中常見的婚前焦慮癥吧。
裴源見沈佳禾沒說話,便當她是默認了:“等我們成了親,你自然可在從大門出入,也不用夜里這樣跑來跑去。”
沈佳禾一時羞紅了臉,小聲的問他:“你準備什么時候題呢?”
馬上就要過年了,要是再年里定下或許有些趕,裴源倒是急著要娶沈佳禾過門,可又不想讓她的婚禮太過倉促,他想要給她最好的一切。
裴源想了想便問了沈佳禾的意見:“你怎么想?若是想要盡早嫁給我,我明早就去提,趕在小年之前成親也是可以的。”
沈佳禾也不理會他話里的揶揄,還真是仔細想了想,隨后跟他商量道:“我們的事不然等家姐嫁入將軍府以后再議吧。你之前不是擔心他們親事會受到阻攔嗎?我總是不安心,還是等家姐嫁了之后,再談我們的事。”
裴源搖頭失笑,低頭懲罰似的咬了一下沈佳禾瑩白的耳垂:“我真是白期待了,剃頭挑子一頭熱,敢情你一定也不想這么早的嫁進來做顯王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