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朔看著眼前的路,心里是叫苦不迭,他們剛剛經歷過一場山體滑坡,所幸不是特別嚴重,沒有造成人命,不過有兩三個人受了傷,馬也死了兩匹,所經之路泥濘不堪,腳程比較之前越發的慢了。
他走在最前面,后面有人小聲的碎碎念,說些什么后悔跟著他走這條,當初就應該聽顯王和大將軍的話,他臉色鐵青,可還是強忍著沒有回過頭去呵斥他們。
這些人已經開始對他生出不滿,若是矛盾在鬧的激烈一些,少不得是讓裴源他們撿便宜。。
等到終于和裴源等人會和之后,楊朔以及身后的一支隊伍已經是狼狽不堪,施將軍看著他們臉色不郁沉聲道:“若不是等你們,我們都已經翻過這個山頭了,接下來腳程全部加快,你們趕緊跟上。”
裴澍派出去的人一連查了好幾天都沒有查出來消息,這會阿萊正帶著人在東宮的御書房里向他稟告:“城外我們的人也查了不少,不過都沒有沈佳禾的蹤跡,太子爺,這說不定是真的如皇后娘娘所說。”
“讓你傳給楊朔的信傳去了嗎?”裴澍擰著眉問道。
“信是發出去了,可能不能送到楊大人的手里還不一定,他們這會還在趕路,就居無定所的,若是人在荒郊野外,根本就找不著人。”阿萊躬身回道,見裴澍的臉色更加陰沉,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若是沈佳禾真的去了邊境,這信早晚得到楊大人手里,我們也只能等消息了。”
大軍出發不過短短數日,若是等到他們在邊境安頓下來,還不知是猴年馬月,那個時候沈佳禾是生是死都未可知了,潛意思里裴澍并不愿相信沈佳禾是去了邊境,可現在種種發現又不得不往這上面考慮。
“行了,你們繼續查,先下去吧!”裴澍揮揮手,待所有人下去后,無力的仰頭靠在椅背上,他心里實在是著急的厲害,可又確是有力氣沒地方用,只能更加挫敗。
得知沈佳禾已經不在京城,施向媛和陸玖芝約好了來看沈母,兩日不見,沈母像是突然老了許多,臉色暗淡,眉心也是緊緊皺著,見到她們倆也只是勉強的笑了笑。
然后就借口說身體不適要回屋里去躺著,沈佳琛見此也是一陣心焦,只軟聲軟語的勸著:“您不是還沒用早膳嗎?正好玖芝和施姑娘來了,讓她們倆陪你用點?”
這會早就過了用膳的時間,陸玖芝心里一驚,沈母竟是為沈佳禾擔心到這個地步了嗎?忙上前跟著勸道:“聽聞相府的早點做的最是好吃,玖芝早晨用的不多,這會就厚著臉皮跟伯母討一碗甜湯喝可好?”
沈佳琛感激的朝陸玖芝笑了笑,又扶著沈母往外面飯廳里走:“母親不說話,我可就讓廚房傳膳了。”
施向媛和陸玖芝都是用過飯來的,此時也只能象征性的吃兩口,更多的還是照顧沈母用膳。
沈佳玦本是在一旁陪著,貼身小廝忽然在門口給他使了個眼色,沈佳玦跟沈佳琛低聲交代兩句,便走了出去。
“有消息了?”沈佳玦將小廝拉到一旁僻靜的地方問道。
小廝點點頭,將信箋從懷里拿出來:“云間客棧,有消息是四個男人住店,其中一個就是流觴小侍衛,打聽來的消息是里面還有個年輕的小公子,奴才想著怕是王女扮男裝的。”
和流觴在一起,應該是沒錯了,沈佳玦點了點頭:“他們如何?”
“只住了一夜天明就離開了,但是看著都挺好,沒有受傷什么的,聽那里的掌柜說其中兩人像是武功不弱,輕易沒人能欺負了去。”小廝又答。
沈佳玦心里松了口氣,轉念想到什么又忙問道:“封口了嗎?”
“大公子放心,絕不會再有人能打聽到王妃在那住過的蹤跡。”小廝笑呵呵道。
沈佳玦回來時臉上帶了點笑意,跟沈母交了底:“孩兒的人已經查到小妹的蹤跡了,現在一切都好,馬上就能跟王爺會和了。”
“你說真的?”沈母放下手里的勺子。
“這我哪敢騙您,”沈家訣將信箋放在沈母的手邊,“剛送來的,母親這次可以寬心了。”
沈母看完長舒一口氣,眉頭卻還是錦州著:“一天沒回來,一天就寬不了心,你們都沒上過戰場,哪里知道戰場的恐怖,她一個姑娘家……”
施向媛遞上一塊帕子,忙安慰道:“他們沒去過,我可是去過的,戰場上面苦是苦了一點,可也沒有想象的那么難以忍受,伯母您不必如此擔心,到時候佳禾也只是在后方,又不是上前線,不會有什么危險的。”
“施將軍和顯王爺都在哪里,一定會保護她的,伯母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顧自己,不然等佳禾回來了,豈不是還要費心照顧您。”陸玖芝也跟著勸道。
幾人輪番上陣,總算是讓沈母心里舒坦一些,早膳也用的比平日里多了不少。
沈佳禾他們從也田村穿過之后,幾人正行至一片林蔭路上,不想行至半路,旁邊林子里卻是竄出來幾個劫道的。
為首的一人看著瞧了沈佳禾半天嘿嘿的笑了起來:“今兒個真是走運啊,不僅能劫財i,還能劫個色!”
旁邊的小嘍啰不解的看向他們老大:“老大,這這這哪里有色啊?難不成您是……”他抱著胸緊張的看向對方。
為首的啐了一口,一巴掌拍在說話那人的頭上:“你奶奶的,那么一個俊俏的小姑娘看不出來啊!”
沈佳禾摸了摸臉,這兩日在野外露宿,臉上便沒來及抹那些東西,竟是不小心讓這潑皮給看了出來。
不過這些小嘍啰她倒是還不放在眼里,只笑著跟對面道:“那你還真是看錯了,我們幾個破趕路的,既沒財也沒色,可是要讓你失望了。”
“小娘們廢什么話,趕緊把值錢的都給拿出來,省的我們再動手,到時候只要你乖乖的,我一時高興,那三個我就不難為了。”為首的不耐煩道。
沈佳禾朝旁邊三人看了一眼,笑嘻嘻道:“這人說不難為你們呢,感激不?”
元陽將手里長劍以拔,在眼睛晃了一下:“我這劍聽不太懂啊!”
那人見四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抗著身上的大刀就要沖過來,元陽帶著其余兩人直接擋了上去,誰知他竟是慫了,生生往后退了一步。
沈佳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既然這樣,我們可就走了。”
誰知他不死心,還叫嚷道:“你們三個打一個,豈不是不公平,一對一,老子讓你們心服口服。”
沈佳禾轉過身子又笑了出來:“那也行啊,他們三個你隨便挑一個,只要打贏一個,我們就隨你處置。”
那人眼珠子轉了轉,見流觴他們三個都不像好惹的,便揮了揮刀,指向沈佳禾無恥道:“跟你打呢?”
“我不行!”
“她不行!”
幾人同時說出,這讓為首的那人更加覺得自己挑對了,這么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娘們,自己三兩下就能擺平,旋即得意的看向沈佳禾:“你也甭說我欺負女人,這樣,我讓你三招如何?”
沈佳禾沉吟片刻,狀似無奈的答應下來:“說好了,你得讓我三招。”
對方剛一點頭,沈佳禾就拔了匕首沖了過去,手腕一挑直接將那人衣襟劃開,對方身子一抖,沈佳禾又翻轉了一下身子,匕首從他的兩只袖子劃過,沈佳禾仰起臉沖他笑了笑:“還有一招!”
彎腰低頭,匕首在手心里轉了個圈,再從他的倆膝劃過,整件衣服變得四分五裂,唯有重要部位還被護著,沈佳禾繞在其后,將匕首壓在他的喉結間,輕聲道:“你輸了。”
對方早就下的兩腿發顫,慌忙求饒道:“小的有眼無珠,竟是得罪了幾位祖宗,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沈佳禾收了匕首,將人往元旭那邊一推,元旭及時的將人抓在手里,在一掃眼往那些小嘍啰看去:“誰還想再來?”
老大在他們手里,其余的哪敢再有所動作,一聽元旭這話,全都扔了手里的武器,其中一人大著膽子向前一步笑道:“都是誤會,都是誤會!”
沈佳禾側頭去看那人,也不打算多為難他,只吩咐道:“以后別讓我再看到你在這帶人打家劫舍,不然我就直接取了你的人頭,省的你再禍害無辜之人。”
“不敢,不敢!”那人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沈佳禾抬頭又看向對面的那群小嘍啰:“你們今兒個身上帶了多少銀子,都交出來。”
為首的那人苦著臉,這打劫沒成反被劫這樣丟人的事情,怕是也只有他會遇到了,可小命還在人家手里,也只能無奈的沖自己的手下喊道:“都給他們,一個子都別給我留啊!”
沈佳禾墊了墊手里的銀子,滿面笑容的跟那人道謝:“謝了!”
看著沈佳禾幾人全都沒了人影,為首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下,手底下的兄弟全都圍了上來:“老大,這下怎么辦啊?那可是我們全部的家產了!”
“還能怎么辦?在打劫唄!”其中一人喊道。
這話說完,其他人都望著他沒說話,剛剛那女俠的威脅仿佛還在,有人忍不住還抖了抖身子。
打劫始終不是個長久之計,當老大的沉思一會,突然開口道:“我們去從軍吧!”
“從軍?”眾人紛紛驚愕,他們前兩天的確看到有一對軍隊路過,當時也聽說里面還在招人,只是當時他們手里都還有些積蓄,就沒想太多。
“去從軍,好歹能混口飯吃,不然就只能在這里等死了。”老大下定決心道,“從這里有條小道,穿過去不要半天就能追上他們,兄弟們走!”
他們是在第二天的早晨追上了裴源的軍隊,當時大部隊都停在原地休整,幾人打定主意參軍,故意在人前暴露,很快便被施向杰帶著人抓了起來。
“你們幾個鬼鬼祟祟的干什么的?”施向杰看著幾人冷聲問道。
“小的何從,前兩天看見貴軍打我們那路過,這就起了想要參軍的心思,我們哥幾個可是特意追上來的,就為了當兵。”說話的正是之前的老大。
“有身份文牒嗎?”施向杰狐疑的看著幾人,“為何想要參軍。”
何從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還不是生活所迫,家里鬧了饑荒,我們都是逃出來的,也沒有什么掙錢的本事,就空有一身力氣,后來看見你們路過,這才起了參軍的心思。”說著遞上來幾人的身份文牒。
施向杰看了看,身份倒是沒問題,便吩咐道:“你們在這等著,這事要問過大將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