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朔看著碎成兩片的令牌,又抬起頭震驚的看向裴源:“裴源,你是不是瘋了。”
裴源長劍一指,以威脅的口吻對他道:“直呼本王名諱,楊大人是準備造反嗎?”
“哈哈哈哈哈,瘋了,真的瘋了,你說我造反,你才是真的造反,這可是皇上親授的金牌,是御賜之物,你不聽軍令也罷,可你居然敢如此對待御賜之物,你當真不怕我上告朝廷?”楊朔越看裴源越覺得自己像是在跟瘋子打交道。
他只看見裴源冷笑一聲,沒辦法只好將目光看向施將軍和施向杰:“施將軍也要為虎作倀?施前鋒也是打算袖手旁觀?”
施將軍看著楊朔沉聲道:“將在外軍另有所不受,楊監軍的命令實在是有違天道,恕本將軍不能執行。”
楊朔舉劍對著三人:“好好好,你們這是要一起造反。”
“夠了!”裴源大呵一聲,從懷里也掏出來一枚金牌,“楊監軍不妨看看這個,即便是皇上親自監軍也不得不考慮一二,楊大人覺得如何?”
楊朔湊近了去看,那是一塊有些年頭的令牌,上面沒有亂七八糟的花紋,只有一個裴字,可是下面的印記卻是獨一無二,整個裴氏王朝也只有先皇才用這個印記作為自己獨特的標記,裴源居然拿著先皇的令牌。
他慢慢收回劍,抬手朝裴源行了一禮,心有不甘可還是沉聲道:“微臣聽令。”
四人還在一起商議該如何安頓城中百姓,何從突然來報:“施將軍,裴將軍,守城都尉說是想見你們。”
裴源和施將軍互相對視一眼,裴源便心領神會道:“將他帶上來。”
守城都尉詩玉華親眼看著城破,就擔心此城會面臨裴氏城池一樣的境地,可聽說帶兵的是施將軍,他還是想要試一試,為滿城的百姓求一條生路。
跟著何從來到施將軍的房間,詩玉華恭敬的對著屋內的四人行了一禮,這才跪拜在施將軍的面前:“守城都尉詩玉華見過大將軍,求大將軍看在滿城百姓被琴氏一族打壓欺凌的份上,繞這些人一條命吧。”
施將軍滿目驚詫:“詩都尉這話是從何說起?”
“我們這里的百姓絕不是有意要跟你們裴氏作對,只是琴氏一族缺兵少糧,不僅從我們城里強勢的征收糧食,還抓走我們城里的所有年輕力壯的人去做他們的壯丁,沖在前面送死的全是這樣沒有一點經驗的老百姓,他們自己的精銳則都是留在后面。”
詩玉華抹了一把眼淚:“是我無能,既反抗不了琴氏,也沒辦法拯救百姓,我們對琴氏也是十分不滿,所以還請大將軍放心,只要你們能夠給這滿城的百姓一條活路,他們絕不會做出對貴軍不利的事情,至于你們要是缺糧少衣,我也可以出面讓百姓們捐贈一些。”
“不必,”施將軍伸手扶起詩都尉,“既然你說了琴氏已經壓榨他們許久,我們自然不會去做同樣的事情,原本我們便打算與滿城百姓和平共處,;既然詩都尉也有此意向,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詩玉華又再次匍匐在地行了一個大禮,對著施將軍千恩萬謝:“詩某替全城百姓謝過大將軍的大恩大德。”
施將軍只得再次伸手將他扶起,裴源沉吟一會向他提議道:“既然如此詩都尉可繼續做這城里的都尉,這樣對于城中的百姓們,心里也會覺得安全一些。”
“我們這些外來者說再多應該也比不上他們自己人說一句,我覺得挺好。”施向杰也贊成道。
為了感謝裴氏軍隊的大恩,詩玉華離開施將軍處之后便開始找樂城中一些有頭有臉的人在一起商談,無一例外的全都選擇歸順。
大軍選擇在城中暫時休整一番,裴源得了一些空閑,偷偷在晚上溜回了禹城,進城之后遠遠的就看見沈佳禾正帶著流觴幾人在扔沙包,忍不住笑了出來:“難為幾個大人玩個小孩子的游戲還能玩的這么起勁。”
流觴將沙包一扔,興奮的喊道:“王爺回來了!”
沈佳禾回過頭去看他,夜晚的火光將他整個人都照亮了,盡管知道他們相距并不愿,可隔了一兩天看見他,還是有那種久別重逢的感嘆,可說出去的話,也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你這么晚趕回來,晚膳用了嗎?”
裴源上前拉了她的手一起往房間里走:“今日入城十分順利,早早的開了慶功宴,用了一些。”
“給你們王爺弄一些清淡的夜宵過來。”沈佳禾轉頭吩咐流觴,隨后又看著裴源道,“慶功宴還不是喝酒,恐怕根本吃不到什么東西。”
裴源笑著點點頭,忽然聽見屋內又一聲鳥嘯,不由緊繃了身子:“屋里又什么?”
沈佳禾本想將去鷹嘴峰的事情瞞下來,可是裴源來的太意外,她還沒能找機會將小黑給藏起來,只好上前一步將自制的簾子拉開,露出里面的一只老鷹來。
“你們怎么抓到它的?”裴源看著那只又一人懷抱大小的老鷹驚訝的問向沈佳禾。
沈佳禾上前摸了摸老鷹的頭,小心翼翼的跟裴源解釋道:“它受傷飛不起來了,我就把它撿回來喂了,我給它起名小黑,很貼切吧。”
裴源皺眉看著那只老鷹:“這城里可不想是有受傷老鷹經過的地方。”
沈佳禾起身搖著裴源的袖子,跟他撒嬌道:“你一走,我就忍不住想你,于是帶著流觴他們去了交界處的鷹嘴峰,是在那里撿到的。”
“你別怪我和流觴他們,我去之前都好好打聽過了,確定沒有危險才趕去的,阿源!”沈佳禾對裴源狂眨眼睛,聲音又軟又糯。
裴源嘆了口氣:“知道你在這里待的無聊,等我們攻入琴氏都城,就把你接過去。”
沈佳禾這才笑了起來,提到都城她想起自己在鷹嘴峰看到的一幕,便將護城河的事情跟裴源提了提:“護城河那里或許有些麻煩,你們要提早想辦法應對,那里很容易做埋伏,你們一定要小心才是。”
那晚過后施將軍帶領的裴氏大軍勢如破竹,很快便打到了琴氏的都城外,由于需要考慮對都城外護城河的應對之法,大軍暫時駐扎在了城外不遠的地方。
沈佳禾收到裴源傳過來的信箋后,便開始收拾包裹準備前往那里和裴源會和,流觴站在一旁一臉的不贊同:“王爺不是說了,等他們攻下了都城,就回來接您,您何必急在這一時。”
沈佳禾搖搖頭:“沿路不是都收復了嗎?我們走在自己的地盤上難不成還擔心會有危險啊,說不定等我們到的時候,大軍已經攻進都城了,你就不想看看那種盛況?”
元陽好笑的看著流觴:“你覺得你什么時候說過王妃了,還不是被她帶著跑,瞧我和元旭現在都只聽命不說話。”
元旭站在一旁適時的點了點頭,流觴只好對兩人翻了個白眼,又看向沈佳禾道:“行吧,我們三也回去收拾一下。”
沈佳禾帶了一些換洗衣物,雖說沿途都被收復,可難保不會發生意外,想了想沈佳禾將裴源留下的金絲縷衣也給帶上了。
四人一路追著裴源的蹤跡而去,沿途看見那些被占領的城池非但沒有民怨沸騰這樣的景象,反倒處處都是一片祥和。
“老百姓都是想過平靜日子的,不管是琴氏做主,還是裴氏當家,他們只想要一畝三分田,一日三餐飯的安穩。”沈佳禾看著村莊上空的裊裊炊煙感慨道。
元陽看著村里奔跑玩耍的那些小孩子們由衷的笑了起來:“現在這樣真好,他們也該感謝遇見的是王爺和施將軍這樣的任軍,聽聞楊朔之前想要屠城,被王爺他們制止了。”
“得民心者得天下,這句話可一點都不假,楊朔那樣的人遲早會有麻煩的。”沈佳禾說完一夾馬腹,全力向著前方疾馳而去。
沈佳禾帶著流觴三人趕到的時候裴源他們還在商議明日進攻琴氏都城的示意,看見沈佳禾又一次私自跑來,裴源無奈的只揉太陽穴。
沈佳禾上前將他的手拿下來,討好的笑道:“你不是說等拿下了都城就讓我跟你一起的嗎?”
裴源瞥眼看了看沈佳禾后面低著頭不說話的三個人,又無奈的看向沈佳禾:“可我們現在還在城外,之前我也跟你說好了,是讓你乖乖等我回去接你的。”
“沿路很安全,你們打下的幾個城池,里面的老百姓都過得十分祥和,沒有搗亂的,你看我不是安全到這了嗎?再說了,我估摸著來的時候你們都打完了,誰知道我預算錯誤。”沈佳禾嘿嘿的笑了兩聲。
施將軍看著小兩口打情罵俏也笑了起來:“行了,來都來了,我們真商量著明日就進攻,聽說佳禾老早就知道護城河的存在,可有什么好點子啊?”
沈佳禾沉吟一會,認真的回道:“護城河現在深淺不知,等到夜深人靜安排一兩個水性好的先去探探底,其余的從現在開始就可以制作沙袋了,然后等消息傳回來,我們在最淺的地方埋下沙袋,留到明日過河用。”
施將軍點點頭,忙吩咐施向杰出門去尋水性好的士兵,見沈佳禾還有話說便點了點頭:“你繼續。”
沈佳禾又道:“為了防止意外明日要先用銀針在水里試毒,最好的辦法是今晚就派些人駐守,防止琴氏的人子水里布置機關亦或是埋伏人手,他們就住在這里,對護城河的情況自然比我們莫的熟,一切都還是要小心為上。”
施將軍捋著胡子哈哈大笑起來,轉頭看向裴源揶揄道:“你這個王妃可是比你還厲害一些,你要是真攔著不讓她過來,我們可就損失一位不得了的軍師了。”
沈佳禾有些不好意思,往裴源身邊靠近了一些:“舅舅夸贊了,只是我知道的比你們早,研究的時間更久而已。”
裴源伸手捏了捏她的小指,滿臉都是寵溺,隨后帶著幾人和施將軍先行告辭:“我帶他們先去安頓一下,隨后就過來。”
沙袋是在傍晚時間全部裝好的,等到去摸水的兩個人回來,施向杰便帶著一小隊人開始在護城河里埋沙袋。等到事成施向杰也沒敢走,而是帶著小兵們埋伏在附近,觀察著琴氏的人會不會在水里做動作。
琴首領自然不知道這些,他看著手里的地圖還在暗自慶幸自己的都城四周又護城河圍繞,憑著地勢上面的優勢,或許明日還能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