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彩霞微怔著,趕緊搖了搖頭,害羞的低著臉回應(yīng)道:“陛下,我沒事。”
季子晟丨輕撇著薄唇,冷哼了一聲,下意識的說了一句,“還說沒事。”正說著,他的眸光突然開始不復(fù)剛才那般的厭惡與冷漠了,而是有些認真的打量著明彩霞,見她雖然頭發(fā)梳的倒還算齊整,可是身上穿的衣服卻甚是狼狽。
于是,一時間便情不自禁的問了一句:“你在這宮中,已經(jīng)多久了?”
明彩霞應(yīng)道:“已經(jīng)三天了?!?
這三天以來,她整日都在東躲西藏,擔憂自己會被陸阿嬌張瑩瑩之流給發(fā)現(xiàn),另一方面卻又找準機會,希望能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訴季子晟。
季子晟雖聽得明彩霞,嘴上說的從容與淡定。可是,一晃眼,居然三天了,他突然心里有些感慨,“這樣說來,是不是從出事的那一天開始,你就一直在找準合適的機會。希望能將你知道的,都告訴朕?”
明彩霞正如實的點了點頭,不料,季子晟卻突然放下了慕蓮池,一把抓住了明彩霞的手臂:“走,從現(xiàn)在開始。到朕的乾宮里去坐一坐?!?
明彩霞雖然有些驚訝,季子晟居然會相信她的話,還如此的盛情邀請,可是一轉(zhuǎn)念,她卻又覺得這一切或許都是托了金池兒的福。
明彩霞點頭,同意了季子晟的邀請,兩個人一起往乾宮徑直走去。
到了乾宮,季子晟和明彩霞回憶著他和金池兒一起在宮中曾經(jīng)生活過的那些地方,坐過的桌椅,甚至是踐踏踩過的那些草坪,蕩過的秋千……
雖然季子晟從未言語,金池兒卻能感覺到,在季子晟的心里,曾經(jīng)有一塊空白之地專屬于金池兒,旁人從未能侵入。
明彩霞輕捂著薄唇,除了對金池兒心里生出許多嫉妒之外,更憑添了多少的羨慕。
……
長樂宮。
季染歌一聲令下,金池兒居然不顧形象,開始和一幫前來做活的傭工,比試著手腕上的力量。
而金池兒因為受了季染歌的邀約,不僅有了臨時住的地方,她的肩上還扛起了前所未有過的使命。
“為了公平起見,也出于節(jié)省時間的考慮,我決定從你們中派出一名代表,專程來和我比試,若是我贏了。你們就得聽我的話,老老實實,工作的時候可不許偷懶哦”因為有了季染歌的默許,金池兒就連說話的時候,也比平時少了很多的顧忌。
長工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不知應(yīng)該說些什么。
畢竟他們都是拿了銀子,來公主府做工的,可是誰也沒料到,現(xiàn)如今居然會被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給看管著,而且對方居然嘴里生生的說著,要和他們比試手腕上的力量,這倘若不是在做夢,可能就只是一場玩笑。
就在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臉的不置可否時,金池兒突然開了嗓音道:“好了,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誰來跟我比試?”
就在輕略的幾許沉默之后,終于有一個看上去斯文,頗有氣質(zhì),面容英俊眉宇間還透著幾分秀氣的年輕人,主動上前道:“我來?!?
那人的話才剛一開口,金池兒挑眉,瞟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道:“你太過文弱了,為了更有說服力,去找你們當中最有力氣的來。”
文高的臉上驀然浮現(xiàn)出了一抹詫異,居然嫌棄他力氣小?呵,還真的是小小年紀,口氣倒不??!想當初,他十年寒窗苦讀,卻始終未有功名,否則也輪不到現(xiàn)在給人當苦力掙錢養(yǎng)家了。
只是閑暇時間,他也有幫助家里做做家務(wù),下田種地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干活可從來都不挑剔。
想著自己如今居然就這樣活生生的被一個小黃毛丫頭所鄙視,也虧了自己一大把活了三十好幾的年紀。想到這些,他便經(jīng)不住多看了金池兒幾眼,平淡無波的眸子底下溢出了諸多的不服。
就連季染歌也有些詫異,雖然她能夠感覺出,金池兒并不是想要表現(xiàn)自己有多么的值得炫耀,更相反,她只是想通過這次的比試,在眾多比她身強體壯人高馬大的漢子當中,豎立起一種威望來。
好讓日后的大家能夠更加的服從于她,更好的完成工作。
“誰來?”金池兒再次重復(fù)著道。
又是一陣沉默,終于有一個嗓音粗壯的男子開了口,金池兒一挑眉,跟隨著季染歌的目光望了過去,登時,那道粗壯的嗓音再度張了嘴,只是他的聲音卻猶如悶雷,遠遠的劃破蒼穹。
“要不,讓我來試一試吧?”杜鐵錘先自我介紹了一番自己,因為是個粗人,不似剛才的文高,又沒讀過幾年的書,所以一張嘴,竟只說了自己的名字,“我是杜鐵錘?!?
金池兒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杜鐵錘,果然,他的長相似乎都比周圍的其他人粗壯,而且身材也猶如一個擎天的鐵柱子似的。
才剛一拎起拳頭,便看上去猶如碗口那樣粗壯與放大。
季染歌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杜鐵錘,又看了看金池兒,且看杜鐵錘的臉上雖然長相肥胖,五官粗糙,可是目光之中卻透著柔和,并沒有半點兒的歹意,再看看那金池兒,臉上透著旁若無物的自信,季染歌深吸了一口氣,叮囑道:“小心一點兒,別讓自己受傷。”
見那金池兒點頭,表示著同意,她這才有些放心的腳步退后了幾步,在不遠處開始遠遠的觀測著金池兒和杜鐵錘的比試。
金池兒剛一拎起長袖,杜鐵錘也亮起了胳膊,仿佛他的拳頭看上去比金池兒的兩倍還要大。
可是金池兒卻一點兒也不慌亂,一臉的鎮(zhèn)定,開始與杜鐵錘比試起來,雖然兩個人才剛比試時,讓大家大吃一驚的是,雖然雙方相持著將近半個鐘頭的時間,那金池兒始終面不改色。
倒是杜鐵錘早已經(jīng)揮汗如雨,終于他抬起手時,手心濕答答的。
季染歌見狀,只好判定兩個人平局,杜鐵錘這才有些放松,鼻息間不斷往外喘著粗氣。
金池兒正要再比試一回,杜鐵錘突然擺了擺手,打斷了她:“公主,金池兒乃是一介女流之輩,若是鐵錘勝了她,唯恐勝之不武,給人傳出閑話來。若是再平局,也只是浪費時間。所以,這次的比試,鐵錘退出了……”
這個時候提退出,季染歌微怔著,正要說些什么,卻見到那杜鐵錘早已經(jīng)滿臉是汗,再看看金池兒,一臉的平靜自若。
雖然兩個人尚未較的出高低,可是結(jié)局卻仿佛顯而易見。
季染歌輕點點頭:“如此,那大家就散去,開始好好的工作吧。以后有任何事,只管找金池兒,有她替我來負責(zé)大家……”
眾人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表示著同意。
正要離開時,那杜鐵錘一臉深邃的望向金池兒,之后方才離開。
經(jīng)過了今天這一比,金池兒的威信算是有了,可是她的心中,卻猶如始終有顆大石頭,壓在胸前,沉甸甸的,許久未曾放下。
“公主……”趁著人少時,金池兒追上了即將離去的季染歌的身影,有些氣喘吁吁的說道:“公主,有些事昨晚金池兒想了一整晚,可是直到天亮?xí)r,才剛合上了眼?”
金池兒正說道,季染歌微訝:“怎么了?莫非池兒你有什么心事?”
金池兒點了點頭,猶豫了片刻,終于開口道:“公主,池兒的心里有個小小的要求,希望公主您能幫我保密?!?
“哦?”季染歌揚聲,問道:“是什么秘密?”
金池兒點了點頭:“公主,你能不能替池兒保密,先不要告訴陛下,金池兒現(xiàn)在在長樂宮?”
“為什么?”季染歌揚聲,姑且不論,金池兒和季子晟兩個人的個人恩怨如何,且只說宮里失蹤了人,季子晟肯定焦慮萬分。更何況,那個人還是金池兒。
“若不是駙馬今天有事給耽擱了,皇宮他肯定要去陛下那里報備的,”季染歌正說道,不料,金池兒突然淚流滿面,噗通跪倒在了地上。
“公主,請您為金池兒保密,金池兒好不容易才從皇宮里逃出來,九死一生?,F(xiàn)在再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更何況,陛下那里池兒還沒有想好,見與不見……”
金池兒正說著,季染歌見她眼含熱淚,心中尚有一絲不忍,點了點頭,應(yīng)道:“即是如此,池兒我先答應(yīng)你。暫時不會告訴陛下,不過卻會在時機成熟之時,到時候,我會提前派人通知于你,希望池兒你的心中能有所準備。”
金池兒薄唇輕抿著,心中卻充滿了感激:“公主,謝謝你。若是這樣,池兒的心中早就心滿意足了。”
金池兒正說著,卻往剛才那些人多的地方走去,望著她的''背影,季染歌情不自禁的搖了搖頭,“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或許金池兒的心中并不是真的放下,而是因為她那記憶深處隱藏的那些鮮為人知的在乎……
季染歌輕嘆了一聲,與此同時,乾宮的深處,季子晟猶如發(fā)瘋失去了理智似的,不斷地往宮外派出探子,希望能早日找到金池兒的下落。
只可惜,撒出去的網(wǎng),從來都猶如大海里撈針一般,石沉大海,久久也不見有任何的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