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讓你家的主子出來,否則我可就不客氣了,”嬰寧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霓裳,或許是時間匆忙,又或許是一臉的不屑一顧,“你屈屈一個下等人,我跟你說不著!”
“下等人?”霓裳怔愣著,原本她還沒有這樣生氣,可是見嬰寧這樣的高傲,仿佛還當自己一副丞相府家的大小姐模樣,就連公主季染歌也從來都沒有這樣教訓過她。
雖然她不過是長樂宮的一個宮女,公主季染歌身邊的一個貼身丫鬟,可是固倫公主卻待她情同姐妹,視若己出。
“側夫人,按照你說的,奴婢身份卑賤。管不了主子的事,”霓裳說著,轉身便要離開。
望著霓裳說完轉身便要走,嬰寧有些傻了眼,眼看著自己就要被撂下,連忙叫喊著“回來!”
“有什么事?”霓裳雖然嘴里說著,可是絲毫卻未停住腳步,嬰寧望著霓裳迅速離開的身影,心里更加氣恨了,一回頭便對身后的十三個宮女道:“你們去給我,把這長樂宮給砸了!”
“啊?”十三個宮女相互對視著望了一番,雖然這里是長樂宮,她們又都是這里的宮女,里面可是住著固倫公主——季染歌。
正有些遲疑著不肯靠前,嬰寧的眉宇更加輕揚著,“啊什么?你們還想不想明天繼續在這里混了,還是想被趕出京城?”
宮女們相互對視著,搖了搖頭:“逐出京城?可是我們早就已經是無牽無掛了,在這個世界上一個親人也沒有。若是被逐出了京城,又能去住到哪里?”
“那我可管不著,”嬰寧說罷,遞過了一個白眼,嘴里卻依舊罵罵咧咧的道:“得,既然你們不動手,那么我就親自……”
嬰寧突然走到了夕顏閣的外面,手一推,試圖將門給推開,可是怎奈里面朱紅色的猹漆門居然被霓裳進去的時候,門扉給掩得緊緊的。
嬰寧眉宇微皺著,不多久,突然又自作聰明起來,她一抬手,便轉身朝向距離自己站的最近的一個宮女,比了一個手勢,又在對方的耳根前面嘀咕了幾聲,對方搖了搖頭。
轉身退去時,竟手中抱著一大捆的鞭炮和煙花回來。
嬰寧薄唇輕抿著,雙手橫在腰間:“你們去給我點燃了。”
“喏,”宮女們這次終于沒再拒絕,可是隨著煙花被點燃的那一刻,夕顏閣的門扉非但沒有被炸開,從里面居然還傳來了一陣口哨聲掌聲和歡笑聲……
嬰寧猛地抬起頭,發現剛才那些被點燃的煙花,非但沒有被夕顏閣的門給炸開,反而直接被放飛到了天空,成了靚麗多彩的禮花時,她的心中更氣了。
“憑白無故,讓那些人看了一把禮花表演,看把他們美的”嬰寧正在嘀咕著,突然從高空中傳出了一聲感謝聲:“多謝側夫人,我們夕顏閣正愁閑苦煩悶,居然就有了這樣靚麗多彩的禮花表演……這樣的表演,實在是太美了!謝謝!”
嬰寧雙眼通紅,差一點就要吐血了,嘴里卻還在念叨著:“誰給你們看表演了?季染歌呢,喊她給我出來!”
當嬰寧的嘴里再三的重復著時,對方居然真的沒聲了,“瑪德,”嬰寧怒吼著,也就在這時,她有些不甘,打算放棄,夕顏閣的大門被驟然打開了。
里面傳來了一個聲音,悠遠而又綿長:“瑪德?是在罵誰呢?”
眾多宮女們聞言,紛紛朝向夕顏閣所在的方向望了過去,只見在身旁一紅一藍宮女的陪伴之下,季染歌正從里面走了出來,在她的身旁還不遠不近的跟著一個白衣似血風度翩翩的男人。
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夢寐以求的男人時,嬰寧的臉紅成了紫茄子的顏色,“駙馬,哦不,巖哥哥……”
嬰寧正自顧自的念叨著對方的名字,柒巖的眉宇間卻微蹙著:“怎么又是你?這么大老晚的,也不讓人歇著?”
聽見柒巖的口吻,冰冷卻又帶著一絲不悅,嬰寧連忙想要解釋,指著季染歌,對柒巖道:“巖哥哥,剛才雖然有些誤會,可是這一切都不耐我。”
“這一切都怪她,”嬰寧補充了一句,說道。
季染歌微訝著,卻也不言語,只是冷冷的看著嬰寧,之后又舉目望向了柒巖,柒巖見到季染歌望向他的眼神時,冰冷當中透著一絲動人心魄的美艷。不自覺的心里一沉,嘴角勾上了一絲若笑非笑的弧度:“染歌?她又怎么你了。”
“她……我……”嬰寧沉思了片刻,整理了一下言語道:“巖哥哥,既然你執意要問,那么我就直說了。”
“或者是公主她親自所為,或者是她指使別人,總之,將軍府的東西現在可能就在她的身上。我來,就是想問一問固倫公主,可不可以把將軍府的東西還給我,之后我再還給我哥?”
嬰寧緊咬著牙關正說著時,柒巖微一挑眉,甚至是連問也不問的說著:“還真的是,染歌一直跟我在一起。你說她拿了你的東西,有什么憑證?還有究竟是什么東西,什么模樣,有人見過嗎?”
嬰寧雖然被柒巖這樣一問,心里猶如拎了一個水壺似的七上八下,可是嘴里卻又在咬牙切齒的,指著道:“東西當然是被她給藏起來了。不信,你問一問她便知道了。如果她還有良知,一定不會不承認的……”
“良知?”季染歌若笑非笑的說著,“我當然是有的。不過你說的究竟什么東西?還有側夫人,像你這樣無事生非,執意嫁禍本公主。你可知道,按照我們季云大陸上的規矩,陷害季國的公主,該有何罪?”
雖然季染歌這樣一問,可是嬰寧今日卻也不怕她,她唯一覺得,自己的哥哥嬰子燁一定不會欺騙自己,她應該也和季染歌一樣,同是季國杜太后所生之女才對。
只是原本證據差一點兒就被她給弄到手,現如今卻又丟了,嬰寧仿佛很有底氣的想著,“公主,我當然知道了。不過若是東西真的在夕顏閣,還望您可以拿出來,否則到時候被人給查到,發現了大家的面子上都難堪著。過意不去……”
霓裳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倘若嬰寧剛才對她的羞辱也就算了;可是,現如今居然連她的主子,也都不放過。
“側夫人,你別欺人太甚了,莫非你還想查抄公主府不成?”霓裳急忙道。
嬰寧被霓裳這樣一說,眸子里透出了一道盛氣棱人來:“查抄?不,我只是來要回原本屬于我和我哥的東西。更何況,那個東西還關乎到一個驚世駭俗的秘密,縱使就算有人想要永遠的保持著那個秘密,東西還是要歸還于我們才行……”嬰寧說著,還望向了季染歌,季染歌輕怔著,“秘密?什么秘密?”
一轉瞬,季染歌卻又望著嬰寧,今日似乎與往日有所不同。
若是在平時,嬰寧的心里想要使壞的時候,縱使躲著的在私底下進行,可是想不到,今日居然這樣放肆與張揚?莫非真的是發現了什么,亦或者是背后突然有人在撐腰了。
季染歌微微的一蹙眉,柒巖望著她的模樣,雖然依舊沉默,可是卻仿佛有什么心事似的,便不覺得有些不悅。
“嬰寧,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之前,你休要胡說,”柒巖指著嬰寧,一臉面容冷冷的說著,“再者,我和公主我們都是光明磊落,坦坦蕩蕩之人,何時像你說的這樣,竟干些偷雞摸狗行為齷齪之事?”
嬰寧小聲地嘀咕了一句:“誰知道呢,”竟不料,被霓裳給聽見了,“側夫人,你!”
霓裳有些沒忍住,正準備開口罵著,嬰寧既沒有任何的真憑實據,只憑借自己的想象,便來誣陷別人。
可是,突然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不就是搜查我夕顏閣嗎?若是側夫人不嫌棄,想搜便讓她搜好了!”
霓裳皺著眉,固倫公主雖然貴為公主,可是一直以來都和駙馬一樣。德藝雙馨,文武雙全。雖然身為巾幗,可是一點兒都不讓須眉。平時又曾怕過什么人。
現如今,居然讓側夫人嬰寧來搜查她的夕顏閣?
哪怕側夫人乃是前任的宰相嬰昭之女,那也犯不著讓出自己的房間來給她搜查?而且萬一那嬰寧趁著搜查房間之際,在暗中使著絆子,搞什么鬼。那又應該如何脫身呢?
霓裳正一個人暗暗的想著,可是季染歌卻突然又有些執意的補充了一句:“莫非,我說過的話現在也不管用了?有些事一旦說出口,我也不想再重復第二遍。”
見到季染歌一臉的執意,霓裳縱使心中掩著再多的不愿,卻又輕抿著薄唇,咬住牙不再開口。
嬰寧有些得意的微微翹起了薄唇,唇邊浮上了一絲得意的笑容,扁了扁嘴,心中暗想著,堂堂正正的一個固倫公主,不是府邸說讓人查抄便讓人查抄?就連她的夕顏閣自己也派人給搜查了?
一轉頭,她便輕聲咳嗽著,對身后的那些宮女道:“你們都聽見了公主的話了嗎?她說讓你們搜查,快去,看看里面有沒有什么可疑之物?”
宮女們雖然有些不情愿,可是望著眼前的這種情形,卻又點了點頭,正走進去時,季染歌突然薄唇邊上勾起了一絲悄無聲息的笑容。
正愁沒機會收拾,可是不想對方竟送上門來了。
常言道,請神容易送神難,現在居然連她的夕顏閣的主意都敢打了?
霓裳站在一旁,目光里透著一絲明顯的微訝。
起初她還有些擔憂,可是一轉瞬,卻又見到季染歌的臉上寫著明顯的自信滿滿,仿佛是在真的胸有成竹。
雖然詫異,可是心間的巨石在一點一點的放下,心里卻又止不住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