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恒哲繼續(xù)說道:「這些話,我從未跟任何人說過,我原本以為,我來這里就只不過是個過場,過些年,我就會回去,那這里也就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了。那個時候,我確實是逃避了。我知道,靠我一個人,是無法改變這一切的,而且,我也不能改變,因為我的上級,我的主子,他不允許我這么做。他們希望我當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幫助他們繼續(xù)奴役、壓迫著這里的蒼生黎民,為城市源源不斷地輸送血液,供養(yǎng)他們紙醉金迷的生活。」
「直到若干年后,我渴望離開卻不得離開,我的妻子也來到了這里,我的家也來到了這里,那個時候開始,我才下定決心去改變。」沙恒哲說道,「但我一個人的力量太有限了,雖然在我的努力下,這十幾年來,郊區(qū)的生活條件發(fā)生了很多變化,至少老百姓不用擔心隨時隨地會沒命,不會擔心動不動就遭到搶劫,我盡可能地減少征發(fā)勞役,讓百姓修養(yǎng)聲息、安居樂業(yè),但做了這么多,百姓依舊很窮,郊區(qū)的天空依舊是灰暗的。」
李睿贊賞地朝沙恒哲點了點頭,說道:「沙哥,你已經(jīng)做得夠多了,我要替郊區(qū)的老百姓謝謝你,若沒有你,可能他們還在水深火熱之中掙扎。」
沙恒哲擺了擺手,然后對著李睿鄭重說道:「謝***啥,我沒本事,真正能夠給他們帶來光明前景的人,是你!」
此時,李睿也站起身來,說道:「沙哥,其實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事到如今,與其等著保甲制度成型之后,咱們的努力功虧一簣,還不如趁著現(xiàn)在,登高一呼,推翻上官亮?」
沙恒哲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看著李睿,激動地說道:「兄弟,你是不是早有這個想法?」
其實,李睿也沒有想到沙恒哲會主動提出推翻上官亮的計劃,他最初只是覺得,沙恒哲其人正直,可以爭取到自己陣營,但沒有想到沙恒哲內(nèi)心的反心其實早已埋下。
「沙哥,你是一位愛民如子的好官,我林坤對你深表敬佩。」李睿笑道,「不瞞你說,我確實一早就有這個想法,而且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這個計劃服務(wù)的。我只是沒有想到,咱們倆竟然是殊途同歸。」
「哈哈哈哈。」沙恒哲笑著拍了拍李睿的肩膀,說道:「好小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其實,我剛認識你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你不簡單,你有一顆為民謀利益的心,且付出了實際行動,這就很難得很難得了,放眼整個郊區(qū),你這樣的人,那簡直是鳳毛麟角,甚至就是唯一。在和你接觸過幾次之后,我是更加斷定自己的眼光沒有錯,所以,我今天才大膽跟你說出我的想法,就是希望能夠爭取你的幫助。」
李睿笑了笑,說道:「沙哥,此乃大義,我林坤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說真的,今天在叫你來之前,我還猶豫了很久,一方面是不知道怎么跟你開這個口,另一方面,是我覺得這種把頭別在褲腰帶上的事情,讓你來做,著實于心不忍。」沙恒哲說道,「你還年輕,正直大好年華,萬一......」
李睿笑了笑,說道:「沙哥,這我可要說說你了,不要把事情想得這么悲觀嘛,危險固然是有的,但還不至于說立馬就會要我小明報銷。而且在我看來,我們的勝算是極大,相信用不了多久,上官亮就得倒臺了。」
沙恒哲疑惑地看著李睿,問道:「老弟,你不要唬我啊,我可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等我們起事之后,就去山里打游擊,到時候如果真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拋棄妻女的打算我都想好了。你說我們勝算極大,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李睿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你說的那么夸張,上官亮已經(jīng)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了。」
沙恒哲更加疑惑,問道:「老弟,我是越來越糊涂了,你到底有什么妙計啊?」
「妙計談不上,我只是為上官亮準備好了兩把鍘刀和一口棺材,僅此而已。」
「兩口鍘刀、一口棺材?」沙恒哲疑惑地看著李睿,眼睛里滿是困惑。
李睿笑道:「沙哥,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其實老弟我并非郊區(qū)人士,并且我的真名也不叫林坤。我的真實身份,是傲世集團的董事長,李睿。」
「李睿?傲世集團?」沙恒哲詫異道。
不過,因為沙恒哲這幾年都在郊區(qū)任職,并不知道李睿在外面的豐功偉績,但是聽李睿自報家門,還是感到非常驚訝,尤其是得知李睿是主動從城區(qū)來到郊區(qū)的之后,更是驚愕不已。
「老弟,你來郊區(qū)是......」
「上官亮不僅在郊區(qū)倒行逆施,在外面也是民心盡失,他統(tǒng)治滬上多年,自以為是滬上之王,百姓苦其久矣。現(xiàn)如今,各路豪強均對上官亮虎視眈眈,欲圖處之后快,取而代之,老弟我雖不愿卷入這權(quán)謀之中,但奈何時局使然,無法獨善其身,唯有獨創(chuàng)龍?zhí)叮瑪嗥浜舐罚品瞎倭粒娇杀>嘲裁瘢尠傩瞻簿訕窐I(yè)。」李睿說道,「但無論是出于私心還是公心,我們都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上官亮必除!」
李睿和沙恒哲詳細地講述了自己的身份和過往,這讓沙恒哲大為驚訝之余,也對李睿更加欽佩。
「老弟啊,那你和我說說,這兩口鍘刀、一口棺材到底是什么呀?」沙恒哲問道。
李睿笑了笑,說道:「沙哥,你曾在城區(qū)任職,應(yīng)該對上官亮有所了解,其人乃是國際知名的金融巨頭,尤其擅長打金融戰(zhàn)。我之前在城區(qū)時,曾與他多次交鋒,雖有來有往,但均無法破其罩門。」
沙恒哲點了點頭,說道:「上官亮乃是上官家族的核心成員,又坐著滬上總督的寶座,無論是權(quán)勢還是財力,都是天朝頂級的,而其神乎其神的金融手段,更是讓其能夠呼風(fēng)喚雨,穩(wěn)坐中軍帳。」
「不過,上官亮的金融戰(zhàn)弊端也很明顯,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暴露出來。那就是它必須蓄勢,就好比打游戲,他要放一個一擊必殺的大招,但他必須要先接手一波能量,等能量蓄滿了才能放招。在這個過程中,你打他幾下,他都得挨著受著。更要命的是,它這個能量還有一個危險,那就是容易自爆。你想想啊,那些個熱錢,短時間屯在手里還能接受,可時間一長,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那些個資本家不是慈善家,不會白白把錢給上官亮用的,每一分每一秒,那都是在吸食上官亮的財富啊。」
「老弟,莫非你有辦法讓上官亮自爆?」沙恒哲問道。
「是的。」李睿呵呵一笑,說道:「上官亮是個玩金融的高手,且牢牢控制著滬上這座國際金融之都,要跟它當面鑼對面鼓地干一仗,我們一定輸,所以必須跟他玩?zhèn)€燈下黑。」
「什么意思?」
「你當我來郊區(qū)是為了什么,就是為了燈下黑。我要通過一種無法被金融風(fēng)險監(jiān)測系統(tǒng)監(jiān)測到的方式完成我們的資本積累,等到了有相當體量之后,與他展開一場又一場的對沖。」李睿笑著說道,「而要想實現(xiàn)這一步,就需要我的第一把鍘刀——壯陽藥。」
「壯陽藥?」沙恒哲疑惑道。
李睿不緊不慢地解釋道:「我的壯陽藥不同與市面上的劣質(zhì)藥和無效藥,它效果極佳,因此是硬通貨。你也知道,現(xiàn)在社會生育率下降嚴重,這壯陽藥尤其是好的藥物,是一分錢一分貨,你想想要是每人拿出四十萬,就能湊夠二十萬億,就以滬上百姓的富裕程度,這四十萬應(yīng)該不是問題吧?況且,我還沒算滬上的富人們,要是富人每人拿出兩百萬,那對付上官亮還不是輕輕松松?」
沙恒哲點了點頭,說道:「妙啊,我是打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這壯陽藥竟然可以成為顛覆
上官亮金融霸權(quán)的靈丹妙藥,老弟,哥哥我佩服佩服啊。」
李睿擺了擺手,說道:「沙哥你就不要抬舉我了,上官亮還有第二個絕招,那就是無限印鈔權(quán)。這個絕招不破,我們還是沒有辦法打敗他。所以,現(xiàn)在我必須要打通郊區(qū)與外界被強權(quán)隔絕的流通關(guān)系,只要恢復(fù)了郊區(qū)的市場環(huán)境,我就能在上官亮的心臟上在補上一刀,讓他沒有辦法通過超發(fā)貨幣來為自己續(xù)命!」
「是啊,這倒是個棘手的問題,那你有何良策?」
「這就需要第二把鍘刀。」
「是什么?」
「這不能說是一樣?xùn)|西,而是一種機制。只要我們郊區(qū)的鈔票和城區(qū)的鈔票能夠流通,并且我們掌握了兌換的控制權(quán),那就等同于破了上官亮的無限印鈔權(quán)。」
「那你準備怎么做?」
「辦法其實我早就想好了,不過,要做到這一點,還需要找?guī)讉€人幫忙。」李睿笑了笑,說道:「您是特派員,肯定知道大大小小的地下錢莊,這些錢莊暗地里做的,就是兌換兩種鈔票的勾當。」
沙恒哲點了點頭,說道:「這事我知道,不過,這錢莊的交易量實在太小了,你要靠他們實現(xiàn)流通的目的,我覺得希望不大。」
李睿搖了搖頭,說道:「沙哥,錢莊的交易量是小,但如果把錢莊的生意和壯陽藥生意結(jié)合起來呢?你要知道,我們的壯陽藥,都是賣給城里人的,而如果我們規(guī)定,城里人必須要用廠區(qū)的鈔票結(jié)算,你覺得會怎么樣?」
沙恒哲睜大了眼睛,說道:「那他們就會大量地兌換咱們廠區(qū)的鈔票,那錢莊的生意自然就好了,流通量也就會水漲船高。」
「是的,就是這個道理。」李睿笑了笑,「有了這兩把刀,何愁上官亮不滅?」
沙恒哲繼續(xù)問道,「老弟,你快和我說是,你說的棺材是什么?」
李睿看著沙恒哲,笑道:「棺材嘛,也是一個比喻,講的就是咱們這個郊區(qū)。上官亮苦心設(shè)計保甲制度,本來想著是死死地束縛住郊區(qū)的百姓,以維護自己的統(tǒng)治,但是他機關(guān)算盡,卻沒有料到自己人心盡失,已經(jīng)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成為了自己的掘墓人。郊區(qū)百姓,團結(jié)一心,推翻暴、政,這是歷史潮流,浩浩蕩蕩,無可阻擋,這不就是給他自己準備的一口棺材嘛。」
沙恒哲一聽,猛地一拍大腿,笑道:「老弟啊,你說的太好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真是后悔沒有早點認識你。哥哥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老弟能否答應(yīng)。」
「沙哥請將。」
「我想和老弟結(jié)義金蘭,今后咱們就以兄弟相稱怎樣?」
李睿笑道:「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說著,兩人便一拍即合,干脆當場拜起了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