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姬氏公主怎么可能下降有北戎血的臣子。
盧道勻沒料到他倒打一耙,站起身怒道,“你!”江放說,“你惡心她兄長,惡心姬璦剛愎自用,視子民如草芥,索xi_ng出京反了他。
哪怕我們最后殺回中州,廢了姬璦,你怎么面對寧國,她可是一直仰慕姬璦。”
怎么面對她,盧道勻也想過千萬遍,可眼下被江放戳中,恨不得與他打一架。
江放的傷口只能自己t-ian,誰在這時候湊上來,哪怕是兄弟,都要被他翻臉反咬。
江放拎起酒壇,喝了一口,“喜歡誰都是一意孤行,不管旁人怎么勸,我一意孤行信姬珩的時候,是我最開心快活的時候。
但是往后不會了。”
他把那壇酒澆在墳丘上,從此后,他永遠記著他因為愛了一次,信了一次,欠下多少債。
盧道勻深吸一口氣,“往后,我們怎么辦?”江放說,“我帶得出一支狼騎,就帶得出第二支狼騎。”
三日后,慶州侯江放拜揚壑先生為師,授他司諫之職。
江放與他一番長談,最后說,“這世道說是太平,可激流暗涌,又像亂世。
要做一方霸主,勢必做許多不仁不義卻不得不為之事,懇請先生若知道那些事是我不得不為,就網開一面。
可如果我要犯大錯,請先生務必阻止我。”
年輕的慶侯要為自己找一條準繩,以免在權勢爭奪中一步步滑向深淵。
揚壑還禮,“謹奉命。”
————————謝謝評論的姑娘們,評論我都看了,晚些挑著回。
突然想起wb上說了,這里沒說過。
沒有追妻火葬場,姬珩從沒后悔過,以后也不是和好,就是利益政治婚姻。
白首相知猶按劍。
第14章
四年后。
新任延侯治不住延州,延州大亂,管延軍的延州將軍歐陽亞遣人入京,求天子許他為延侯。
天子下了詔書,詔書還沒到延州,州丞周驪指證歐陽亞殺了延侯,延侯死前把金印留給他,他便起兵要為延侯報仇,攻打歐陽亞。
延州大亂,有利可圖,姬珩的楚軍肯定要摻合一腳。
好處不能都讓楚州占了,一見楚軍入延,江放立即帶狼騎沖入延州。
四年過去,他肩更寬,手臂和大腿都更有力,全然是成年男子的身材。
膚色深了,更顯出英俊桀驁,只是桀驁總被懶散掩蓋。
盧道勻怒道,“姬珩入延州還打著賑災平亂的旗號,我日你的,你借口都沒找好,也去趁火打劫?”江放不緊不慢往身上套軟甲,“我倒也想打賑災旗號,我又不像楚州有錢,飯剛吃飽賑個屁災!等找到借口再去,延州金印就落姬珩手里了!”他的文書都是盧道勻寫,盧州丞快被氣暈了頭,“那你叫我怎么替你遮掩?”江放一哂,“你就說我幫延州防北戎。”
盧道勻指著他鼻子氣得說不出話,北戎每年深冬,河水凍上才來,你夏天說去幫延州防北戎?盧道勻罵道,“你要不要臉啊!”江放一聲呼哨,大步流星走出,“我不要臉,誰要臉誰傻。”
慶州偏僻,地薄人貧,卻靠慶州侯與狼騎聞名天下,世人皆知,慶侯善戰,狼騎悍勇。
四年前,深入北境,令北戎王族心驚,立下誓約不再入慶州一步。
若是慶州侯外強中干,北戎不一定守諾。
但他的狼騎連北戎都忌憚,不敢硬碰硬,四年來竟真繞著慶州。
他先帶兩千狼騎入延州,攻克延州的門戶涼城,又令五百狼騎一萬慶軍圍住歐陽亞所在
的平城。
涼城守衛一見他的大旗,膽寒心驚,不到兩日就攻克涼城。
平城那邊卻陷入僵局,炎炎夏日,江放一馬當先,奔入平城。
他的坐騎顏色淡黃,毛發卷曲,是北戎來的名駒,名叫“阿西格”,漢意為“禮物”。
這幾年來人盡皆知,慶州侯滿天下搜羅駿馬,有慶侯四駿,只是絕不要白馬。
慶軍的斥候遠遠一見,就知是自家州侯,連忙報入城外大營。
狼騎千人稱為一衛,這次主攻的是狼騎一名衛長。
衛長出迎,江放跳下馬背,立即有狼騎中人送上冷水與布巾。
他數百里疾馳,卷毛駒像是汗水里撈出的,人也汗濕衣袍。
江放把頭盔一扔,當啷一聲,旁邊年輕的狼騎有眼力地抱住。
他發髻散落的頭發都被汗洇濕,粘在臉頰上,接過水就從頭上澆下,又往卷毛駒身上淋。
馬兒打個響鼻,甩甩水,這才被狼騎牽去飲水吃食。
江放擦把臉,張嘴就問,“還沒打下來?”他滿身征塵,水一潑,就更顯得五官深刻,從一個戰場不停蹄地趕向另一個戰場,說笑也帶著悍然煞氣。
衛長委屈,“狼主,那歐陽老賊不出來應戰……”江放掃他一眼,他閉嘴噤聲。
見他怕了,江放又望城墻,“那這幾天你都干什么了?”衛長辯解,“屬下每天派人到城門前罵陣,可是那老賊閉門不出,太能忍了。”
江放嗤笑一聲,懶懶道,“罵什么了,給我演演。”
衛長趕緊叫一個狼騎,騎馬沖到城外,大聲叫罵。
江放聽了兩句,一腳踹過去,那衛長苦著臉被踹個正著,趕緊跳下馬站好,揉都不敢揉。
“有沒有腦子!你罵他家女眷有個屁用,要罵就罵他頭發都白了,還每天被三十個壯漢輪ji_an,現在懷了都不知道爹是誰!正躲在城里奶雜種!”衛長乖覺,被訓以后痛定思痛,改了罵法。
先是罵那歐陽亞屁股被操爛,抬回家夫人都嫌臟,要跟他和離。
越罵越精彩紛呈,熱鬧非凡。
到最后,竟找了兩個人一唱一和,一個扮歐陽亞,一個扮嫖客。
衛長挺起x_io_ng膛來表功,“狼主,你看這回,我干得——”江放打斷他,“那邊怎么了?”城下狼騎來報,“狼主,城門開了,老賊出來了!”那衛長嘀咕,“三個時辰都沒罵上就不行了,老東西裝什么剛烈。”
江放瞥他一眼,那衛長忙道,“換了我們狼主,任他罵上三年,也當是放屁!”江放一揚馬鞭,打在他坐騎上,“一刻之內我要見他人頭。”
駿馬高嘶,衛長正色道,“得令!”縱馬飛出,另有兩個狼騎追隨他去了。
此番攻克涼城帶的是狼騎中的精銳,圍歐陽亞則是讓新訓出的這一衛開開鋒,見見血。
衛長小孟年方弱冠,在狼騎十三衛的衛長里年紀最小。
歐陽亞欺他年少,先存輕視,使計挑開他手中長槍,卻被小孟反奪陌刀,一刀斬首。
人的頸項極硬,如果臂力腕力不足,一刀往往難以砍斷,反而會讓刀卡進頸骨,抽不出來,容易被敵方旁人反殺。
但小孟一刀下去,利落如砍瓜切菜,那血飛濺過頭頂。
二十歲的年輕人半身浴血,喝問道,“還有誰?”隨歐陽亞出來的其他延軍中人嚇得兩腿直顫,立即叫人開城門,打馬逃回城里。
小孟用陌刀挑起長槍,將那人頭戳在槍尖,催馬回來,“狼主,我來交差!”江放這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