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日落時分,重病病人被葉粢喂了三副中藥后,終于在最后一副中藥喂下的一個時辰后,終于面色恢復(fù)如常,除了體力仍然十分虛弱之外,病癥幾乎消失不見,脈搏也恢復(fù)正常。
“如何?我說過我有法子能治愈疫病,只要你放我走,我立刻將青蒿汁里摻雜的幾味中藥寫出來交給你,”葉粢看也不看阿木爾,慢吞吞地走到一邊坐下,她心中頗為激動,這個法子她只是在書上看過,沒想到效果居然這么好,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阿木爾仔仔細(xì)細(xì)詢問那病人的病情如何,又讓阿布把脈診斷后,確定病人除了體虛之外,確實病情全去了,阿布放下手里的沾了青蒿汁的碗,心里琢磨著葉粢在里面到底摻雜了什么中藥。
“既然如此,我也是說話算話的,你可以現(xiàn)在就離開,我讓菲哥給你準(zhǔn)備好馬和干糧,”阿木爾扭頭看向她,神色平靜,言語中仿佛好友相送的不舍。
葉粢也不是個傻子,聞言擺擺手,“不用干糧,送我一匹好馬,只要我出了營地二十里外,我就將藥方交給你。”
阿木爾不置可否地看著她,倒是菲哥挑開簾子跑了出去不多時折返回來,在阿木爾耳邊竊竊私語。
“你走吧!”阿木爾聽見菲哥的話后,側(cè)首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菲哥,但隨即斂去一抹異色,抬手做出“請”的手勢。
葉粢見阿木爾愿意放自己離開,心中隱隱輕松了許多,她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就走,獨(dú)留身后目光陰暗不明的阿木爾。
阿木爾扭頭給菲哥使了個眼色,菲哥點點頭,快步跟上葉粢,兩人從隔離區(qū)走向了飼養(yǎng)軍馬的馬槽,葉粢親自挑了一匹烏云踏雪,翻身上馬,揚(yáng)鞭落下,馬兒長嘶,揮蹄奔向了營區(qū)外。
菲哥騎馬很快追了上來,兩人驅(qū)馬,并肩而行,菲哥側(cè)目看向葉粢,欲言又止,見葉粢一言不發(fā),面色如常,絲毫不見要離開時的興奮之色。
“小軍師,我……我有話要說,”菲哥猶豫了一下,還是咬著牙齒,叫住了葉粢。
葉粢扭頭疑惑地看著他,“有話快說,離開了這里,我們應(yīng)該不會再見面了。”
菲哥猶豫著點點頭,他稍一遲疑,還是忍不住說道:“小軍師,你能不能不要走?”
葉粢早就猜到他會出聲挽留自己,蠻部疫情尚未平息,雖然她的新藥方能完全治愈病人,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橫生枝節(jié),有她在,就不用擔(dān)心之后病情變異。
“你放心,只要防疫做好,再用我新開的藥方,用不了多久,瘟疫就能平息,就算我不在,這場瘟疫也能安穩(wěn)度過。”
菲哥聽見葉粢這么說,面色頓時急了起來,他忙道:“無關(guān)瘟疫,而是……小軍師,你要不留在王帳……做我們的王妃,如何?”
葉粢飛快打馬,耳邊呼呼風(fēng)聲,菲哥心中猶豫不決,說話聲不由小了許多,葉粢只聽見耳邊似有若無飄來說話聲,卻聽不真切,她扭頭看向菲哥,大聲詢問:“你方才說什么?”
菲哥被葉粢問的愣了一下,然后拔高了聲音,一鼓作氣,喊到:“小軍師,做我們統(tǒng)領(lǐng)的王妃吧?”
葉粢被她這么一吼,茫然了片刻,隨即勒住韁繩,停在了原地,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勒馬止步,轉(zhuǎn)頭追問菲哥,“你方才說什么胡話呢?”
菲哥被葉粢疾言厲色的模樣震住了,他看向葉粢,擰眉,“小軍師,首領(lǐng)帶你如何,你是眼盲心瞎看不出來?還是裝膿做啞假裝看不見?”
葉粢心說這人有毛病,阿木爾待她如何?呵呵,待她如奴隸,她篤定自己要不是被他突然發(fā)現(xiàn)了女兒身,而她又偏偏能治療瘟疫,她此時說不定早就在軍婦帳里被迫迎來送往。
“你到底要說什么?”葉粢有些不耐煩地看著他,她不喜歡和別人打啞謎,況且她眼下還沒有完全脫困,要是阿木爾一個反悔,立刻就可以派兵來追她。
烏云踏雪似乎也察覺到悲傷載的人不耐煩,腦袋不耐煩地左右搖晃,響亮的噴嚏噴著著一股股熱氣,葉粢手中的韁繩被它拽著,葉粢趕緊伸手摸著馬頭,安撫性地順著馬鬃輕輕撫摸。
“小軍師,你真的不知道?”菲哥一臉難以置信,心說這女人反應(yīng)太遲鈍了,隨即眸中閃過一絲欣喜,“小軍師,我們首領(lǐng)心悅你許久,你愿不愿意留在南羌,做我們的王妃?”
葉粢“啊”了一聲,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菲哥,這家伙是不是瘋了,為了讓她回去當(dāng)牛做馬,居然敢胡言亂語,“你是不是喝酒了?”
菲哥一聽葉粢這話,就知道葉粢將自己說的話當(dāng)成了胡話,他著急解釋:“小軍師,我們首領(lǐng)心悅你很久了,否則你以為你一個漢女沒有被丟進(jìn)軍婦帳,僅僅是因為你會醫(yī)術(shù)?”
這下輪到葉粢發(fā)懵了,她一直認(rèn)為是自己對阿木爾有用,所以才被他區(qū)別對待,但見菲哥這話的意思,似乎并非如此,而菲哥見她傻了,他忙輕笑一聲,“我們首領(lǐng)還未娶妻生子,他待你同其他人不同,他對你的喜歡,我們都看出來了,只有你還被蒙在鼓里呢!”
菲哥以為自己幫首領(lǐng)揭穿了這層窗戶紙,就能看見葉粢投懷送抱,首領(lǐng)就能抱得美人歸,誰知道葉粢狠狠刮了他一眼,打馬飛奔前去。
菲哥頓時愣住,葉粢這反應(yīng)怎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樣?葉粢難道不應(yīng)該感激涕零,馬上回營地,對著阿木爾訴求愛情?
“小軍師,你等等我,”菲哥反應(yīng)過來,趕緊揚(yáng)鞭催馬,急匆匆驅(qū)馬追去。
葉粢瞥了一眼身后追來的菲哥,心想這人也太無恥了,為了讓自己心甘情愿回去,居然想出這么一個蹩腳的借口,她又不傻,就阿木爾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拽模樣,以及對待漢人如同豬狗的舉動,她要是真的回去怕是腦袋有問題。
菲哥不知道葉粢為什么生氣,但見她神色比剛剛冷了許多,他嘴角嚅了嚅,最終沒有再勸。